冯紫英知晓对方是因为薛兄弟的事情乱了心神,思忖片刻,清声道:“伯母,薛兄弟他吃多了酒,言语间得罪了贵人,惹得贵人气恼,便把他提进大狱里去了。”
对于水溶被调戏的事情,他可不会宣扬,薛蟠被打的事情也不必言明,要不然容易让人挂心,左右他请大夫医治一番后,大抵都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养养也就好了。
薛姨妈闻言眉头紧蹙,不满道:“言语间得罪了人就把人送到大狱,这京城还有没有王法。”
还以为薛蟠是做了什么混账事,原来只是言语间得罪了人,这犯得上把人送大狱里去?
冯紫英闻言挑了挑眉,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为好,细想片刻,提醒道:“伯母慎言。”
一旁的宝钗闻言杏眸微转,自家妈是因为哥哥落难,故而失了分寸,眼下的情形定然不是这位公子说的那么简单,于是上前盈盈一礼,清声问道:“冯公子,不知哥哥得罪的是哪位贵人?”
能让眼前公子提醒慎言,对方的身份定不简单,只有先问清对方身份,才好想法子捞哥哥出狱。
冯紫英抬眸瞧了瞧宝钗,这问题问到关键,倒是个明白人。
沉吟一声,冯紫英开口道:“公子的身份小可不好多言,只能说是贵不可言。”
在冯紫英看来,水溶没有让他暴露其身份,那么他就不能直言,只好隐晦一些,毕竟小心无大错。
“贵不可言”,宝钗闻言杏目圆睁起来,在京城之地称的上贵不可言的,那可不多见。
薛姨妈此时心思都在自个的那个混账上面,倒是没在意这些,而是出声道:“实在不行,让蟠儿姨夫出面,荣国公府的面子,应当能把蟠儿带回来吧!”
国公府邸,这在权贵如牛毛的京城之中亦是翘楚,由荣国公府出面,好歹卖些情面来,总归是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宝钗闻言垂眸不语,虽是麻烦了贾家,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她哥哥得罪了贵人。
冯紫英听后摆手道:“不可,公子只是气恼了,让薛兄弟去大狱吃些苦头,若公子真要计较,荣国公府也担待不起。”
此事本就是薛家的过错,即便是闹了上去,熟对熟非亦是分明的很。
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薛兄弟的姨夫是荣国公府的二房,也代表不了荣国公府,情面不情面实在是想当然了。
而且荣国公府虽是豪门贵族,但是现今也逐渐落寞,比起炙手可热的北静郡王府,差了不少,也卖不到多大的情面,除非是老国公在世,方能卖些情面。
听见连荣国公府也担待不起,宝钗心中顿时一惊,自家哥哥是得罪了什么贵人。
不光是宝钗,便是薛姨妈也回过了神,神情错愕,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冯紫英见状安慰道:“伯母,薛家妹子,公子素来谦逊有礼,宽宏待人,并不会对薛兄弟如何,此次也是气恼了,让薛兄弟长长记性而已,并无大碍,两位且放宽心,待公子气消了些,小可在为其求情。”
总归与薛蟠相识一场,他也不能干看着,能帮衬就帮衬一把,只是要量力而为。
宝钗闻言心下松缓许多,好歹自家兄长并无大碍,至于下大狱的事情,此时也没办法,而且自家兄长有时确实过于混账,吃些苦头或许还是好事。
念及此处,宝钗上前盈盈一礼道:“那就劳烦冯公子了。”
冯紫英轻轻颌首,倒也没说什么,沉吟一声,再度提醒道:“薛家妹子,还有一事,公子发下话来,言明任何人不许给薛兄弟优待,故而你们也不要想着去打点,那是徒劳无功,反而可能把事情弄遭来。”
宝钗闻言心下微顿,若是没有提前打点,自家兄长不是要吃大苦头,这让锦衣玉食的兄长如何受得了。
一旁的薛姨妈更是担心的不行,不由得抱怨道:“这不是要那孽障的命。”
宝钗沉吟一声,杏眸瞧着冯紫英,轻声道:“冯公子,这天气寒冷,不知可否麻烦冯公子带几件防寒的衣裳送给哥哥。”
既然不能优待,送两件御寒的衣裳总成,而且这位冯公子看样子与那位贵人相熟,由他送去,定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冯紫英闻言轻轻颌首,送两件衣裳,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
宝钗见状,忙吩咐人去取来,将其交给冯紫英后,冯紫英见事情已然言明,也不便多待,于是告辞离去。
待冯紫英离去,薛姨妈也绷不住了,老泪纵横的啐骂道:“这该死的混账东西,早就让他安分些,偏偏不听,这才上京多久,又得罪了贵人,现在好了,关进大狱受苦去了。”
宝钗见状忙上前安慰,她知道自家妈啐的这般凶,那是心里太过于担心哥哥了,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好安慰母亲想开些。
哎。。。。这纷纷扰扰的,也不知何时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