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线员吗?拦住那个正往外走的男人。高个子,大衣扣子全扣上了,头上戴一顶软帽。他被警察通缉了。”
没过一会儿,我们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声响动。有人打开了门锁,门被推开。只见酒店经理出现在门外。
“那个人……你抓住他了吗?”我大喊道。
“没有,先生。我们没看到任何人下来。”
“你肯定与他擦肩而过了。”
“我们没遇到任何人,先生。他能逃脱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我认为你应该跟什么人擦肩而过了,”波洛平静地说,“或许是一名酒店员工?”
“我只遇到一个端盘子的侍应生,先生。”
“啊!”波洛恍然大悟。
“难怪他要把大衣扣子一直扣到下巴。”当我们好不容易把情绪激动的酒店人员打发走后,波洛若有所思地说。
“真是太抱歉了,波洛,”我沮丧地说,“我还以为已经制伏他了。”
“是啊,那应该是一种日本格斗术。别太自责,我的朋友,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的计划。这正是我想要的。”
“这是什么?”我喊了一声,朝地板上掉落的褐色物体猛冲过去。
那是一本褐色皮面的小笔记本,明显是方才那位在与我缠斗时不慎掉落的。里面夹了两张签字为费利克斯·拉昂的收据,还有一张对折起来的纸片。看到它,我的心跳猛地加快了。那是半张便笺纸,上面用铅笔写了几个字,但那几个字无比重要。
下次理事会将于星期五早上十一点在埃谢勒大街三十四号召开。
纸上还签了一个大大的“4”。
今天就是星期五,壁炉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十点三十分。
“我的上帝,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我叫道,“命运开始青睐我们了。但我们必须马上出发。这简直是太幸运了。”
“那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吗?”波洛喃喃道,“我总算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快走啊,波洛,别在这里站着做白日梦了。”
波洛看着我,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愿意到我这儿来看看吗?蜘蛛对苍蝇说。’这不是你们英国人的童谣吗?不,不,他们确实很狡猾,但远不如赫尔克里·波洛狡猾。”
“波洛,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我的好朋友,我一直在思考今早那位访客的来意。难道我们的客人真的想收买我吗?又或者说,想把我吓退,逼迫我放弃调查?这实在难以置信。那么,他究竟是为何而来?现在我看清了整个计划。非常巧妙,非常聪明。表面上试图收买或威吓我,毫不犹豫地展开了必不可少的争斗,这样就会使掉落笔记本显得更为自然而合乎常理。最后,他们的圈套!早上十一点,埃谢勒大街?我可不这么想,我的朋友!没有人能如此轻易地骗到赫尔克里·波洛。”
“我的老天。”我惊叹道。
波洛兀自皱起了眉。
“可是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什么事?”
“时间,黑斯廷斯……时间。如果他们想骗我上钩,难道不应该安排在晚上吗?为什么要这么早?莫非今天上午要发生什么事?莫非他们害怕让赫尔克里·波洛知道那件事?”
他摇摇头。
“我们拭目以待吧。我要坐在这里,我的朋友。我们今天不出门,而是在这里静观其变。”
然而,就在十一点半整,我们收到了邀约。一个小巧的蓝色信封。波洛将其撕开,然后交到我手上。它来自奥利维叶夫人,我们昨天才为哈利戴一案拜访过的世界著名科学家。信上要我们立刻到帕西去一趟。
我们一刻都没有耽搁。奥利维叶夫人又在那个小客厅里接待了我们。我再次被这个女人的魅力打动了。那张细长而冷漠的脸,充满热情的眼睛,这位在放射能上获得了巨大成就的天才科学家。
她单刀直入地说:“先生们,昨天你们来向我询问有关哈利戴先生失踪的事情。我得知你们后来又回到这里,要求见我的秘书,伊妮·佛罗诺。她跟你们一起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
“就这些吗,夫人?”
“不,先生,不止这些。昨晚还有人闯进了实验室,几份珍贵的资料和手记被偷走了。那些小偷还想染指一些更为珍贵的东西,所幸他们没能成功打开大保险柜。”
“夫人,让我告诉您事情的真相吧。您那位秘书,佛罗诺夫人,其实是罗萨科娃女伯爵,她是一名江洋大盗,同时也是哈利戴先生失踪案的罪魁祸首。她为您工作多久了?”
“五个月,先生。您说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但那确实就是真相。您说的那些资料,它们很容易被找到吗?还是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存放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