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六和接住剑,自行起身,提着这把剑冲杀了出去,连斩山贼数人。很快护卫船与画舫相接,那些轻功没有他们那么好的护卫也纷纷冲上画舫,加入战局。
&esp;&esp;先有了二十余名船工的加入,如今又有了近百护卫的加入,两边对阵的形势很快就明朗起来,山贼一方大势已去,完全处于被缴杀的位置,杀尽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esp;&esp;拥抱
&esp;&esp;眼看着局势被控制住,段禛这才责问六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esp;&esp;六和一脸愧色,再次跪地:“是属下该死!刚刚有人往护卫船上投掷了无数烟弹,两艘船都被浓烟困住,许久找不清方向。等到浓烟散了,画舫已不知去了何处,加之湖面又起了夜雾,兜兜转转都寻不着……直到殿下发出讯号后,属下才终于找清您的位置。”
&esp;&esp;惭愧地说完,六和又看了眼太子身上的伤,“殿下,属下先帮您上药裹伤吧?”
&esp;&esp;段禛抬了抬手:“不必,一会儿再说。”这事不急,眼下最急的是夏莳锦,也不知她那么胆小的人,刚刚在船舱被吓成了什么样……
&esp;&esp;这般想着,段禛加快了步子,往船舱走去。
&esp;&esp;然而等段禛推开了船舱的门,点亮了舱内的灯,却发现空无一人。他心想许是夏莳锦太害怕了还在某处藏着,边忍着伤弯下腰去查看茶案下面,边温柔地唤着:“囡囡,出来吧,没事了……”
&esp;&esp;然而茶案下面,柜子里面,各处都空空的不见人影。他的呼唤也没得来任何回应。
&esp;&esp;此刻段禛心跳得比先前在外面厮杀时还要快,她去哪儿了?会不会是有人将她掳走了?胡思乱想之际,船尾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人落水了!
&esp;&esp;段禛快步穿过舱室,推开后门。
&esp;&esp;淡月朦胧映在甲板,如洗如洒,小娘子撸起双袖,手里拿着一块抹布,认真擦着船舷上的栏护,竟有种貌美贞惠之感。
&esp;&esp;“阿莳,你……这是在做什么?”段禛正要抬脚,蓦地想起什么,随手扯下一块窗布像斗篷那样裹在身上,这才快步朝夏莳锦走去。
&esp;&esp;一来是为了遮掩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儿,二来也是怕她看到那些伤口害怕。虽只是些皮外伤,但皮肉开绽,难免显得狰狞。
&esp;&esp;夏莳锦闻声抬眼,看到段禛全须全尾地出现在眼前,不由眉欢眼笑。他活着,且看上去好端端的。
&esp;&esp;见她红唇弯得像月牙儿,段禛也渐渐笑开,分开短短时间,他竟有隔世之感!脚下步伐不由自主变快,然而此时突然有个爪钩从船下抛了上来,就落在夏莳锦的背后!
&esp;&esp;“当心!”情急之下段禛狂奔向她,却是有些来不及,那山贼像个泥鳅一样从下面顺着绳索游了上来,头已露出舷栏!
&esp;&esp;夏莳锦被段禛这一声吼吓得忙回头看,然而在她转过去的瞬间,那爪钩竟神奇地脱了钩,送着那眼看就要爬上船的山贼又回了水里……
&esp;&esp;夏莳锦什么也没看着,茫然地又回过头来看着段禛:“什么?”
&esp;&esp;此时段禛已奔至她的身前,长臂一捞将她揽进了怀里,警惕着望着船舷,却不见再有人爬上来。
&esp;&esp;他这才发现被夏莳锦刚刚擦过的栏杆上俱都光亮亮一片,垂眸看向她:“你在上面擦了什么?”
&esp;&esp;夏莳锦弯唇一笑,好看的桃花眸子里透着狡黠:“你猜!”
&esp;&esp;段禛直接拉起她的手凑到鼻尖儿闻了闻,“油?”
&esp;&esp;夏莳锦捣蒜似的点了点头,暗透邀功之色。
&esp;&esp;段禛又想起那些突然“诈尸”的船工,便问:“船工也是你唤醒的?”
&esp;&esp;夏莳锦又得意的点了点头,“我发现船舱里的冰都是甘草水所制,甘草水不仅能消暑,还能解毒,于是我就死马当活马医灌了他们几桶,想不到居然真奏效了!”一说起来她就咯咯笑得打跌,只觉今晚一切有如天助。
&esp;&esp;段禛也跟着她笑,既笑她聪慧机敏,也笑她娇憨可人。可笑着笑着,两个人的眼里都莫名蓄了水气。
&esp;&esp;夏莳锦同他不一样,他生在淮南,自小就见识过边境的各种冲突。长大后虽贵为太子,却也带兵出征远伐千里。可夏莳锦是自出生就养在太平盛世的蜜罐儿里,锦衣玉食长大的千金贵女,这辈子见过的最残酷的事也都在后宅里。
&esp;&esp;今日突然遇到这等场面,段禛本以为她会被吓傻,尤其先前应敌时,他其实很怕她哭,她一哭,他就无法专心应敌。然而她非但没有哭,还临危不乱,急中生智,想出各种鬼点子退敌。
&esp;&esp;可她越是这样聪明懂事,就越叫他心疼,是真的心疼。
&esp;&esp;段禛两手捧着她的脸,眉间微蹙,眼中秋水欲横,满是疼惜:“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