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满脸心疼的两个表姐,李如安微笑着如实告知,“这三年我在泸溪县,前些日子刚回来,过几日除了服,我就去拜见外祖父外祖母和两位舅舅舅母。”
“…什么泸溪县?城外吗?”高珊楞了楞。
“泸溪县…怪不得,怪不得他们不让我们见你,原来你根本没在府里,是被丢在那么远的乡下,三年,好啊…”高嫣惊愕摇着头,目眦欲裂,狠狠一拍桌子,“他们竟敢这样对你!”
“乡下!?”高珊差点没跳起来。
“表姐,不管如何,我现在好好回来了,该做的事,我会做到的。”相比高嫣高珊的盛怒,李如安平静无波,淡淡说道。
受李如安的态度影响,高嫣深吸一口气很快冷静下来,温婉的眉眼此刻盈着坚定,“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安安,你不用管,安心待嫁,如今该是我们高家要做点事了。”
“大表姐,谁是人谁是鬼我心里都清楚,这次就让我自己解决吧,若我有困难自会找你们帮忙。”草药的事还未查清,李如安暂时不想打草惊蛇。
几番对话下来,高嫣也只能顺从,略过不提,三人又说起小时候的时光,有说不完的话,换了好几盏茶,临近黄昏,在仆人提醒下,高嫣高珊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告了别。
易峰扒着窗户缝见楼下李如安几人朝另一方向走远,才转身看向已经在这呆了半天的主子。
“姑娘回去了。”他都不知道主子有偷听墙角的习惯,关键是还不带上他。
“嗯,你说她找你查的什么?”
易峰把帕子打开呈上,“姑娘想知道这是什么草。”
萧桓扭着有些僵硬的脖子看了眼,突然顿住,拿起草梗细闻了闻,皱起剑眉。
“将军知道这是什么?”易峰见状问道。
“羊枯草。”萧桓神色凝重。
“就是漠苍的那种羊枯草?这还是煮过的,难道是有人又对姑娘出手?”易峰低呼。
“让十二他们盯紧李府,但不可过近,会影响她。”
“是。”易峰回应退出房间。
萧桓包好帕子放进腰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滚的杀意,原来她一身的本事是被逼着学出来的,生母刚过世就被继母遣出府,亲生父亲冷眼旁观,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在那乡下该有多绝望,才会造就出如此冷漠孤寂的性子。
夜静更深,雕花步架床上,纱帐半开,身穿素白内衬裙的李如安单手枕着头,另一只手指尖捏针,一下一下往不远圆桌上的一块木头射出,鸟首青铜油灯的灯芯微微晃动,映照着木头上面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针尾。
直到窗户传来两道细微的石子敲击声,她才甩出最后一根毫针,翻身起床披上外衣无声走出去。
走到院子没人,李如安摇摇头,看来这人对屋顶情有独钟,大晚上的也不嫌冷,踩上院墙,双手攀住房檐,微一使力翻上屋顶,拍拍手上沾的灰尘,往顶梁檐处坐着的人走去。
“听了一下午还不够,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萧桓看着走到他身边大方坐下的少女,怎么看都顺眼,只觉心中柔情万丈。
“原本只是想多了解你,殊不知你的生活是这样的,你可有恨?”
“当然,拜他们所赐,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李如安回想起在土坑中醒来的那晚,才不到三个月,但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可你回来并没有动她,只是杀了林刚。”萧桓已经查过林青的所有过往,他黑眸中充斥杀意,“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还有些事需要弄明白。”
“所以你要查这个?”萧桓把帕子递过去。
李如安接过,讶异道,“查出来了?”
萧桓点头,“这是羊枯草,只有在漠苍那边的极寒之地才能生长,林刚是多年前从一个在大庆行商的漠苍人手里得的,那商人好赌,用作抵压赌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