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一起睡吧。明天我要去准备手术的事。
陈一飞:我明天事好多。杜非凡要过来,要拿他的贴身衣物来送我,嘿嘿。
许诺:啊……#¥%@—*%¥#!¥?@……
Chapter10 女子单身公寓最需要的东西
晚上七点多,陈一飞急急冲回公寓,杜非凡站在门口,手里拎了两三个大袋子。“哇!这么多呀?可别把我的屋子占光了。”陈一飞一边说,一边打开门。她的公寓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40几平,一个人住算不错。“当然了,我把嫁妆都带过来。”杜非凡走进屋,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有一套外套,一套内衣裤,一双皮鞋一双拖鞋。陈一飞把外套挂到床边衣架上,拿了两个衣架给杜非凡,指指那套内衣裤,有点尴尬地对他说:你把它挂到阳台上吧。
“40几平,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小。”杜非凡挂完衣服,逐处看去,然后走到陈一飞身边,搭着她的肩说:“当咱俩的爱巢还是很温馨的。”“救命啊。”陈一飞喊救命跟说请喝茶一样,也没什么逃命的表示,甩掉杜非凡的手,自顾自干活。
“我搬进来了,你好我也好。”杜非凡坐到沙发上,看着陈一飞整理。“算了吧。要你的衣服就是来吓男人的,我才不会引狼入室。”
陈一飞住这单身公寓已有一段时间,越住越没安全感。最近,她要装空调,并要加个门,想到会有不少陌生男人要进出,很担心被人看出这地方只住一个单身女子,决定拿些男人物品来装个假象。买了牙刷毛巾等小物品后,她决定大的东西不掏钱买了,就叫杜非凡送些不要的衣物给她。
她打电话跟杜非凡要衣服的时候说:杜非凡,你不穿的衣服送一套给我吧。杜非凡愣了一会儿说:小飞飞,你完全不必抱着我的衣服睡觉,抱我就行了。她说,滚,我拿来吓男人的。杜非凡全明白了。他长叹了口气说:唉,你何苦呢?
杜非凡那句感叹的深意,陈一飞全明白。她住的地方是一幢近20层的单身公寓,但像她这样单身女人独居的,几乎绝无仅有。大多数都是未婚男女合租。第一天搬进来时,物业的人问她几个人住,她含糊地说:暂时是一个人。回答那会儿,她在想,她以后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一个人吧,不安全。说和女人合住吧,也不见得安全。
可如果说是和男人同居呢,虽然安全,却有如让自己莫须有地结了一次婚,以后就变成二婚的了。
搬到新住处大半年,她一个邻居都不认识。是刻意不想认识的,因为认识了,就难免被人知道她独居的事。她的隔壁住着个好酒的男人,总是半夜醉醺醺地在楼下按门铃,他的女人又不爱给他开门,门铃声常要响许久。有一回,他按到陈一飞的门铃,陈一飞应门时,他忙道歉说按错,然而那晚,陈一飞一夜无眠。后来,有一天回公寓,与他同乘电梯上楼,知道他就是隔壁那男人后,陈一飞扭头又钻入电梯,坐到楼上逛了一圈回来,确认男人已进屋了,才敢开门进去。 风大时,门有时会吱吱作响。很多个夜里,陈一飞会在黑暗里睁着眼睛。
那个时候,她无比渴望有一个男人用温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让她安心睡去。
她另一对隔壁邻居是一对小情侣,不是很会生活的那种,常两人半夜醉着回来,每天屋外都堆着一大堆快餐盒,房东总大声呵斥他们把屋子弄得那么乱。清醒的时候,陈一飞觉得他们的生活是不可思议的。可是,深夜孤独时,她就茫然了:隔壁那女子的未来也许不容乐观,但她至少现在是幸福的、快乐的。而自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孤独着,最终又把握住了什么?她甚至连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虽然杜非凡不说出口,但她明白,她的需要,他都懂。
她如此糟糕的生活,他心疼。她和他都很清楚,生活对于她,最缺少的就是一个男人!
Chapter11 任性的孩子最痛苦
杜非凡看着陈一飞独自沉思的模样,心中涌起不自觉的怜惜。
“你还没吃饭吧?”杜非凡看着陈一飞,她拿着刀,在割一块布。“你说哪顿呀?”
“你几顿没吃了?”
“今天好像吃过一顿了。”陈一飞好像才想起似的,“让你一说,才知道饿了。”
“走!先去吃饭。”
“不要!我的事情还没做完。”陈一飞说前一句是坚决的,说后一句是犹豫的。她不想跟杜非凡出去吃饭,又不忍心决绝地拒绝他。她补充了后面一句,安慰了他,却留给自己一个面对下一个邀请的可能。杜非凡无奈地坐进椅子,像放弃了什么指望。陈一飞让他成熟了,她自己却没长大。她依旧是个任性的孩子。
陈一飞有一个哥哥,全家在小城里生活,她上初中时,被送到这个城市上学,寄居在舅舅家。舅妈不坏但也没多少爱心,觉得自己不受欢迎,陈一飞便断然搬到学校去,早早开始独立生活。然而,独立十几年,她料理生活的能力依旧烂到无法收拾,她不会做饭,甚至不懂得自己什么时候该吃饭。
纵然如此,她却不依赖别人,特别是杜非凡。杜非凡曾在她赶稿时,老着脸给她送爱心便当,她接受了,却像奸情败露一样,急急把他送走。回头给他打电话,捡字择句地说:杜非凡,本姑娘还想嫁出去,你以后再送便当来,人家还以为我是有夫之妇到处找婚外情呢。你可别让我填肿了这副破皮囊,丢了追求美好爱情的机会。杜非凡说:好吧,再不用这五谷杂物拖住你要向上飞的双翅了。他声音里笑呵呵地,却觉眼中干涩。
爱情就是这么奇怪, 爱了就可以美化一切。 他从前不爱她时,烦她心事重、要求多、依赖大,可等爱上了,便时时渴望她的要求她的依赖。
然而,这爱到底来得不是时候。
明明是眼前人,爱了却不能爱,看她受苦,看她疏离,只觉痛了却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