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淳一家睡到天大亮才起来。
一起来,刘氏就骂骂咧咧地骂马兰,说她是个没用的东西,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得手,说再不得手,肉都要被吃完了。
骂完马兰,她又骂陆寅珩和季云霜,说他们就是不安好心,什么肉要煮一晚上?肯定是知道他们在附近,故意煮那么香,来馋他们。
她嘴巴像吐枇杷子一般,噼里啪啦将马兰,陆寅珩一家人,以及一同逃难的村民都骂了一通后,一家人才拖拖拉拉地收拾东西赶路。
赶路的时候,一家人才发现,马兰没有留记号。
“那天杀的贱人,她想干什么?真是反天了!”刘氏像个圆规一般站着,指天大骂道。
陆秉淳脸色很不好。
他们可是笃定了马氏会在前面留记号,才不紧不慢地睡到天大亮才起来的。
可现在没了马氏留下的记号,他们又没能跟上陆寅珩的队伍,他们怎么能走出这座大山?
他看向大儿子,隐隐有责怪之意。
陆学文忙道:“马氏应该是把记号留在前面了,我们再往前走,找找看。我交代的事,她不敢不做。”
刘氏还在大骂,“那个贱人,记号不留密一点,怎么看?我们路上走错了怎么办?她这是想害死我们啊!”
陆学文听得厌烦,没好气道:“行了,娘,你少说两句。你也不嫌累!”
刘氏这才止了声。
一家人沉默着往前走,但越走,家里的气氛越凝重。一股无声的恐慌感,在家庭成员中蔓延。
因为走了好久,他们都没发现记号。
刘氏不免惊恐地猜测道:“难不成是那个蠢女人动手的时候被发现了?被人给杀了?”
不然她实在是想不出能有什么原因,让马氏不给他们留记号。
陆学文脸色发白,强制镇定道:“娘,你别乱说,要杀了人,我们后面总能看到尸体吧!就算没有尸体,也总该有血吧!”
刘氏煞有介事道:“这山里到处是野兽,她要把人杀了,丢去喂野兽了,你能看见什么?再说了,那狼崽子杀那么大的老虎都轻轻松松,更何况一个女人而已!”
听了刘氏的话,众人越发觉得马兰凶多吉少。
陆金和陆银年纪小,被家里压抑的气氛吓住,像小兽一样,发出细碎的哭泣声。
朱东娥抱着两个女儿,想着她和孩子可能都会死在这山里,也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刘氏听到几人哭,咒骂道:“哭什么哭!一群赔钱货,就知道哭!家里的福气都被你们几个赔钱货哭没了。”
陆武泽嫌弃朱东娥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两个女儿,不讨爹娘喜欢,关键时候还只知道哭,他踢了朱东娥一脚,骂道:“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再哭把你们几个赔钱货赶林子里喂狼。”
朱东娥忙捂着两女儿嘴巴,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要发出哭声来。
“那我的肉呢?我的肉是不是没了?”陆天虎并不在乎马氏的死活,他只关心他的肉是不是吃不成了。
他拽着刘氏的衣摆,撒泼耍赖,“我不管,我要吃肉,你赔我肉吃。”
刘氏被闹得没办法,又咒骂起了马兰。
“行了,别吵了!你骂人能把路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