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院果然辉煌不己,朱红色的大门敞开,有小厮在院子里扫着落叶。隐隐还能看到里面攒动的人头,好似有不少学生接在那里。
她径自走了进去,然而还没跨过门就被人拦住了。
“站住,你不是本院的学生吧?”有小厮怀疑的看着他。
楚辞解释道:“我不是,我是从石源迁来的,想入此县学。”
那几个小子嗤笑一声:“小子,你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里,这可是石兰书院!知道石在河泽代表什么意思不?那是你能上的吗?要去去西边的那家杜若书院,或者东边那家三秀书院也行。”
“哦?”楚辞笑容玩味,她敲着扇子问,“同事县学,为什么这石兰书院我就上不得?”
其中一个脾气好的小厮便和她解释道:“郎君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这边的县学是分三六九等的。童试之后秀才分为‘禀生’、‘增生’和‘附生’,这石兰书院便是禀生上的书院,官府按月给学生发月钱的。而西边那家杜若书院,则是收的增生,每个月没有月钱的。至于东边那家三秀书院,则是收的是附生。”
竟然是这样?果然是等级制度严明。楚辞皱眉,石源是下县,也没有这些东西。她虽是石源的头名禀生,但是这个位置毕竟是朱钰替她弄来的,她是一点也不想拿出来,况且就算拿出来了,也不一定管用。
楚辞行了个儒生礼,温文尔雅的道:“这位小哥,在下在石源时也算是禀生,不知可否为我通报一声,让我进去问问这里的先生?”
“这,怕是不行……”看门的小厮很是为难。
楚辞还欲说什么,就在这时却见有一穿着白衣儒服的学生从街边的巷子走过来,正好就看见了楚辞。
那学生不过十五六岁,手里也执着一把扇子,看着楚辞笑的一脸贱意:“咦,这位郎君看着脸生?想来不是河泽人氏吧?”
这个表情看的楚辞很不舒服,她抿了抿唇压下了心下的不爽,微微笑道:“正是,在下楚辞,是来求学的。”
“呦,这名字好听,我喜欢。你也是慕名而来的啊?”那书生瞪大的眼睛,一敲扇子道,“李学正这两天正在收入门学生,不少学生都慕名而来。我叫王文景,我爹是骆纤府知府,我也是来求学的,走走走,你同我一起进去吧。”
知府大人的儿子?楚辞嘴角微抽,怎么这年头但凡有点身份的人一个个都被她撞见了?经过之前朱钰的事,楚辞决定和这位知府大人的儿子保持距离,不过眼下他既然愿意带自己进去,那就先进去了再说。
于是楚辞微微一笑,冲他行了个平辈:“如此,多谢了。”
王文景很是洒脱的一把揽过她的肩,带着她就往里走:“诶,楚兄客气啥?走走。”
楚辞忍住没拨开他的手,跟他一路进了书院。
门外的小厮自然是不敢拦他们的,毕竟那可是知府大人的儿子,骆纤府的知府大人是谁?那可是他们知县的顶头上司。
进了书院,楚辞看着周围茂林修竹的山水,也不禁惊愕万分。曲水流觞,说的就是旁边的一池清泉吧,这茂林修竹,还有这一地的青石板。
这样的美景,在现代的学校是绝对见不到的。
王文景敲着折扇嬉皮笑脸的道:“李学正今日要收徒,就出了一道对联,说是谁要是能对的上,就收谁为他入室学生。”
“这个李学正是谁?”楚辞不免有些好奇,此人名头这么大的吗?难不成是什么隐世高人?
闻言,王文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楚辞:“你连李学正也不知道?”
楚辞老实点头。
王文景被气笑了:“那你要来这里干嘛!直接去东边或者西边那两家书院就是了!”
“哦。”楚辞面无表情,“所以,李学正是谁?”
王文景被气得倒抽了两口气,然后舒缓了一下方道,“那可是李县令的长子,姓李名明德啊!李明德的大名你没听过吗?”
楚辞老实摇头:“没有。”
王文景一抽,他今天可算知道了什么叫鸡同鸭讲,啊呸,他才不是鸡。
楚辞表示很难理解:“你爹不是知府吗?一个县令之子,你怕啥?”
“什么叫一个县令之子?那可是李学正,七年前的会元,若不是他执意不肯上京考试入朝为官,也不至于在这里当个学正。”
“竟然有这种事?”楚辞惊讶之余,不禁对他肃然起敬,“如此不慕功名之人,也难怪有这么多人敬仰他。”
“那是自然,就是我爹也对他赞不绝口,本来想让他去府学授教,可他却执意留在县学。”见楚辞终于被说通了,王文景高兴了,又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当年圣上也是听过他的大名的,下旨让他入京为官,这圣旨毕竟不可违。可是谁知啊,他去了京城没两天就辞官了,哈哈哈哈哈!”
难道皇帝是武则天,他不满皇帝是女人,所以死活不愿为官?楚辞皱眉思付道:“那不知召他入京为官的是哪位皇帝?”
王文景被这话惊得硬生生的止住了笑,代价就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咳,你方才说啥?”
楚辞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我是问,召他入京为官的是哪位皇帝?”
王文景一脸诡异的看着她,定住脚步道:“不知楚兄是哪里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