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跟着窃窃私语起来,“对啊,说起来有一阵子没见过陈家奶奶了……”
“别看陈家奶奶都八十多了,身体硬朗着呢,每顿能吃两个大馒头,怎么可能突然就病了?”
“前几天我碰上陈老大媳妇还问了一嘴,她说陈家奶奶不小心扭到脚,这几天都没出门……你们两口子倒是提前对好词啊!”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陈老大的额头开始冒汗,脑子里一片空白,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站在他面前的小女孩仿佛有魔力,被她那双幽黑的眼睛盯着,陈老大越发心乱如麻。
江芜突然对他眨了下眼。
陈老大瞳孔蓦地一缩。
他看到她身后慢慢浮现出一道人影:那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灰白的头发挽成一个攥儿,穿着枣红色的毛线衫儿,黑色的紧身裤,脚上踩着自家缝的千层底布鞋。
她一脸哀伤地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双眼突然冒出血泪,伸出双手朝他扑来——
“我错了!你别过来啊!”
陈老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空气拼命磕头,“都是老二出的主意,都是他,你要索命就找他去,别找我啊……”
“陈家老太太为了儿孙奉献了一辈子,辛辛苦苦拉扯大儿女,又带大了孙子孙女,到最后却成了全家人避之不及的累赘。”
江芜冷冷地看着陈老大,不过是一点幻象就让他当众崩溃,还敢说自己心里没鬼?
陈老太太已经八十五岁了,身体依旧硬朗,爱说爱笑,在村里人缘很好。
她早年丧夫,拒绝了多少上门的媒婆,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又帮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可惜陈老太太的儿子是个不争气的,从小游手好闲,哪怕结婚有了孩子也没收敛,不好好下地,也不肯出去打工挨累,整日里在村头乱逛,和一帮闲汉打牌耍钱,家里全靠陈老太太和他媳妇儿操持。
去年他去镇上找人喝酒,半夜回家时一不留神,翻到山坡下面摔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陈老太太大病了一场,村里人都以为她要挺不过去了,可她硬是靠着顽强的生命力熬了过来,很快又恢复了风风火火,还张罗着让两个孙子都出去闯荡赚钱,别学他们那个糟心的短命爹。
陈老大和陈老二被劝动了,信心满满进城去找活干,结果在工地干了大半年,工钱都被工头卷跑了,俩人还欠了食堂一屁股债,灰溜溜地回了村。
陈老太太骂他们没出息,一次挫折就给吓住了,难道要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吗?
陈老二不耐烦在家里听老祖母念叨,就去县里找朋友喝酒瞎晃,在酒桌上无意中听到了一个邪门的传说。
——有些老人越活越精神,是因为他们把子孙的寿命和气运都吸到自己身上了,这叫“活子孙寿”。如果这家的老人不死,那子孙就永远没有出头发财的那一天。
陈老二喝得醉醺醺,想起了自家老太太中气十足的骂声,再想到莫名其妙跌下山崖摔死的父亲,打了个激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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