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二狗子急忙摆手,“我晚上都吃饱了的,这会儿还没消食儿呢。”
临了又掀开衣服给我看了看肚皮,小肚子倒是圆滚滚的,但是胸前那一根根肋骨看着都能弹琵琶。
“我又不喜欢吃鸡蛋,”我维持着筷子没动,“噎得慌。”
二狗子抿了抿唇,“那你就留碗里,明早儿给大狗子吃,他喜欢吃鸡蛋,还容易半晌不到就饿得慌……”
“让你吃你就吃,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我佯作动了怒,二狗子看了看我,最后总算是把那个鸡蛋抓过去吃了。
一碗热腾腾的面片汤下肚我才全回过神来,连带被一个“景”字勾起的回忆也平复了不少。那些事到底是过去了,这么些年也都平静过来了,没必要为了一点风吹草动自己吓自己。
如果当真怕横生枝节,那便提前把这些枝节砍了去。
吃完了顺便借着井水把碗洗了,跟二狗子一起回房的时候我又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幕。
有东西滴在了我脸上,我拿指尖捻了捻,像是水。
下雨了。
这场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清早也没停下。
房顶又漏雨了,之前我腿伤了一直没上去修,本来想着春天也下不了几场雨,拖着拖着,眼看着就要入雨季了。
好在漏水的地方也都摸透了,提前把重要的东西都挪走,拿几个陶土罐子一接也还能凑合。
我们几个就伴着叮叮咚咚的滴水声吃完了早饭。
下雨了就意味着不能去外头玩了,从一早开始几个小家伙兴致就不高,吃完了早饭大狗子和二狗子帮我把前一阵子晾干了的草药铡好碾碎,小莺儿则一个人趴在窗台上不知道看什么。
看了没一会儿,小丫头突然挺直了身子,一指窗外,“阿恒哥哥来了!”
大狗子和二狗子都站了起来,一反一早上的颓靡之态,兴冲冲地就要往外出。
“都站住!”
三个孩子齐刷刷冲我看过来。
“今天谁也不许出去。”我放下手里的药杵,把他们三个挨个儿都扫了一遍。
天色阴沉的厉害,我又背着光,估计是把这几个孩子吓着了,屋子里一时间除了叮叮咚咚的水声,静的连个喘气声都没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才站起身来,抄了门后一顶斗笠,出了门。
果然是阿恒来了。
雨雾弥漫间由一个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靠近,最后变成一个棱角分明的人。
阿恒打了一把素伞,遥遥便看见了我,摆了好一阵子手不见我搭理,又加快了步子。
“你在这儿干嘛啊?不冷吗?”来到跟前阿恒才慢慢停下来,又把伞往我这边递了递,眼角含笑地看着我,“该不会是在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