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坐在窗边,在宣纸上提笔勾勒。
青骊走过来,放下一盏红豆牛乳羹:“落雨光暗,别画太久,仔细伤了眼睛。”
棠梨放下笔,笑着看向青骊:“不碍事,姑姑又给我做了好吃的!”
“多放了点糖,你定爱吃。”
青骊将小盏推到她面前,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画:“哟,这鲤鱼戏水图快要画好了。”
她脸上浮现出些揶揄:“早早便听你说要为陆公子准备礼物,这不人快到了,你这画啊,原来是送给他的。”
棠梨饮了一口牛乳羹,垂眼道:“不是送给他的。”
青骊错愕道:“不是送给陆公子的?”
棠梨笑了笑,岔开话题:“姑姑,此前我托你去购入大量棉花,还顺利吗?”
说起这事儿,青骊立刻把陆家就要来访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哎哟我的小祖宗,若是今年想做新的冬衣,也用不了这么多棉花,怎么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把那么多私房钱都一股脑拿去买棉花了?”
棠梨哪能直接告诉青骊今年将会有一场罕见的雪灾?
自然也不能冒昧去找官府的人说,搞不好会被当做妖言惑众。
这几日她有意无意在邻里面前提了提,却没有人放在心上。
也是,大庆已经风调雨顺几十载,未有大范围的灾害。
谁能想得到,一场席卷大半个国家的灾害即将来袭。
棠梨记得那一年,扶梨县受灾并不算最严重,却也冻死、饿死了不少人。
见青书院有不少学子都在那年冬天被冻坏了身子,错过了后面的科举。
她现在能力有限,只能尽己所能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灾害做一些准备。
棠梨面上露出忧愁:“姑姑,实不瞒你,我前几日……做了一个十分逼真的噩梦。”
“我梦见今年冬天会有一场大雪灾,冻死了无数人。”
青骊本想说只是一场梦而已,当不得真。
但见棠梨神情严肃,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兴许只是一场梦,但提前做些准备也不是不可。”
青骊看向窗外,“今年这天儿啊,着实是有些反常,这都热了多少日了。”
她这么说着,越发觉得棠梨的梦说不定真是什么预兆。
青骊这辈子没有嫁人,无儿无女,除了棠梨一家人,挂心的便是书院里的那些学生。
棠溪白为人敦厚,哪怕一些贫苦人家的孩子交不起束脩,他也一并将其收下,除此之外,一天还管三顿饭。
十里八乡谁人不知扶梨县见青书院的山长一颗菩萨心肠,便是挤破了头,也想把孩子往书院里送。
后来实在是见青书院留不下那么多人,棠溪白才对外宣告每年只收学生五人,不论家世,择其品性入书院。
算下来,如今还在见青书院里念书的学生,竟也有四十多人。
这四十多人里就有二十几人是家境贫寒,连束脩都交不起的。
但这些学生都是为人踏实、刻苦勤学之人,若是真有大灾要来,见青书院不可能不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