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圈斩”的招式的简明,干脆,诡异而又残酷的,它最大的特性是一个快字,快得完全成了连串,完全分不出先后,快得许多个动作等于弯为一个动作,换言之,每一动作后所发生的劲力,也就组合成一个整体的雄浑力量力。
有面对一座倾压而来的大山,有如拒敌着一片浩滔汹涌的海水,更有如迎接来自千切之上的飞瀑,那种强烈得无可双氦的威势已经迫使尤化不敢,也不能再以已身那点力量去抗巨,这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现在,项真的攻击手法正是如此,在他汪洋大海般急厉劈搏中,尤化已苍惶得几乎失了魂了!
流着汗,喘着气,尤化声嘶力竭咆哮着,狼狈躲让里又猛然回掌砍砸,他似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在项真的可怕压制下,竟悍不畏死的反冲过来!
尖啸如位,项真猝退三丈,而在退出的同一时间又暴起长射一式“化龙飞月”的身法展出便好似一溜电芒的曳尾横过苍穹,快得不能以任何言词来形容,就那么恰好的在尤化反扑之势用竭的关头来到了他的面前——旋出的招式不及收回,尤化几乎刚看见项真退出却又已吓然发觉他再掠至身边,在这一刹间,这位青松山庄的高手好像顿时掉进了万丈深渊,他知道完了,一切俱将变为虚幻,而他仍然扭曲着面孔,厉喝着欲待抽回他的双掌,腾出空隙给他的两双脚,他们想再图挣扎——就在尤化挥展出去的双臂缩回一半,他前立的身体也斜侧开去——准代办备飞腿——的瞬息,项真己不再给他机会了,只见项真的两掌在一个小小的孤度划闪中,如此狠实的重重劈震到尤化粗大的身体上,而项真的掌势又是翻飞得这般快速,没有看清他到底挥出了多少掌,尤化枯牛似的躯体却已抛上半空五六尺高,一路打着跟斗重重摔出去一丈多远!
自项真与尤化交上手,到如今,前后后只有二十一招!而这短短的二十一招前后,生与死已然分明了!
怪叫如雷,西门朝午一见项真得了手,他也不愿再拖延下去,在那种慑人心魄的吼叫声里,他的“铁魔臂”已狂风暴雨般猛压过去,左手运足“大力金刚掌”劲抖挥七十二掌,于是,“铁魔臂”的乌黑光芒与沉浑的无形掌力交相映辉,组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死亡之网,在这片死亡之网中,那使着大确刀的枯瘦汉子已经势竭力穷,再无搞拒的余地了;他的大砍刀“当……”的呻吟着首先脱手震飞,整个身子也被“铁魔臂”打出三步,就在他还没有倒地之前的一刹,“大力金刚掌”劲又把他活生生的抛震出去十余步之外!
就在这人已经断了气的尸体尚未沾地之际,包要花的大手板子亦“呛”然磕开了他对手的丧门剑,右手板子在手掌心转了个圈,猛地砸在敌人脑门正中,在“噗的”一声闷响里,鲜血与脑浆顿时四溅,把那黄脸漠于的一张面孔染成花花绿绿的了……包要花冷注视着那人摇摇摆摆的斜出几步,喉中惨嗥如嚎,而当那惨嗥声还没有来得及拔起一个尖言,这位仁兄亦已突然一头裁进了积雪里,两腿一阵蹭蹬就再也不动了……在手上呵了口气西门朝午将自己的“铁魔臂”收进了白袍之内,冲着项真一笑,他道:“三对三,我们赢了!”
包要花走到尤化僵冷的身子旁远检视了一阵,又将他那双染着血污的枣木硬板在尤化衣衫上拭净了,龇龇牙,他朝地下吐了口唾沫道:“三位好走,黄泉路上,再去称雄呈狠吧,操的,你们的伙计就会有更多跟着来了!”
项真轻轻吁了口气,向西门朝午:“当家的,和你对手的那个角色功夫虽然不弱,但以你的修养来讲,应该早就可以收拾下他来的,怎的也拖了一会?”
哈哈一笑,西门朝午道:“我如果太早把那小子摆平,不就显得你阁下的本事不如我了?我也为着你设想哪!”
淡淡的,项真带着诙谐口吻道:“你太客气,我们两人的对手不同,这姓尤一身武功非常老辣,在青松山庄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收拾他下来并不是像对付你那两个敌人这样容易,这一点我十分了解,所以,你尽管把你的麻烦早些除掉,而且尽管放心,我不会吃味的!”
扮了个鬼脸,西门朝午笑道:“行,可别说我拔了你的头筹,占了你的光彩哪!”
微喟着,项真道:“如果能如此,我自是欣慰于老友声威有成……”笑骂一声,西门朝午道:“好利口!”
那边包要花走了过来,一摊手道:“全挺尸了,一个不剩。”
西门朝午道:“这还用过去查看?妈的,如果在我们放手狠击之下还能有存着一口气活下来的,那么,这人身子不肉做的是铁铸的了!
包要花眨眨眼,道:“当家的,满饭好吃,满话可难说哪……”叫了两人一声,项真道:“我们走吧?”
西门朝午道:“青松山庄。”
点点头,项真道:“当然。”
于是,三个人又齐齐腾身而起,掠回他们的坐骑所在之处,在飞跃中,包要花笑道:“假如在半路上能再碰上几个青松山的杂碎就好了,我们还是歼灭,各个击破也可以省下少力气!”
项真笑道:“哪有这么多如意的事!”
两句话的功夫,他们已掠到坡上,各人跨上坐骑,又开始朝青松山庄的方向缓缓行去。
马儿走着,项真侧首道:“二位,记得要速战速决,交互闪击,不要像猴一样耍着对方缠斗,如此对我们并没有好处。”
包要花笑哧哧的道:“老哥哥,我也是个闯江湖的高手了,什么场面没有见过,用不着你像训儿子一样来教我,操的!”
吁了口气,西门朝午接着道:“说真的,项兄也有道理,方才我原可以早些施展辣手干掉那使刀子的,只是我恨他说话太刻薄,所以才故意叫他先受点惊恐,折磨够了才给他一个了结,但在人家好手多的时候可万万不能如此了,否则,真如项兄所言,确是对我们并无如意!”
包要花懒懒的道:“我可没有这等,闲情逸致逗着子们要猢孙,你们放心,我只要一上手,能早解决就早解决的!”
紧了紧马缰,项真徐缓的道:“别忘了我们是原订计划,闪击!而且出手要狠,不能粘粘缠缠拖拖拉拉!”
包要花拉长了嗓子道:“知道啦,我的公子爷!”
大家开始沉默下来,六只眼睛闪烁的往前路凝视看,马儿有些艰辛的在雪地上走,偶然颠颐一下,马的鼻孔里喷出来的热气与人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混在一起,变得那么蒙朦胧胧的分不开了……三个人都在想着心事,或是与此行有关的,或是与此行无关的,一些湮远的过往,以及一些未临的将来,那些凄凄怨怨的怅惘铁铮铮的狠毒,绮丽的缠绵,以及似隐还现的异日,都在这时轻轻的聚合在他们心头,却又悠悠的飘忽过去,真的在思维着些什么呢?要说也说不上,不在想着什么吧,心腔子里又老是鼓鼓荡荡的,在这时,总也该有点事情来填填脑子碍…良久……马匹的蹄声在雪地上几乎微小得听不出来的丝丝轻响,有节奏的轻响着,那声音是沉实的,也是单调的,它总是那种不变的音律:“扑嗤”“扑嗤”“扑嗤”……又过去一段时间……包要花有些憋不住了,他龇了龇牙,道:“公子爷,你,在想什么?”
淡然笑笑,项真道:“什么都想,什么也不想。”
搔搔那满头乱发,包要花奇道:“怪了,怎的就和我这时的心里全一样?”
西门朝午接上来:“谁不是如此,不说话闷得慌,想说吧,在这等要搏命溅血的节骨眼上又找不出什么话来连连点头,包要花道:“嗯,有理,是有理,我操他二妹……”项真停住了马,朝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