⒆ν巯恪?*、沉香、青木香、广香、丁香、苿莉香、玫瑰香、龙涎香……其中那些极品香料甚至价比黄金,你们说被扣的那一百车香料该值多少钱?”
果然,屈突仲翔和周晓闻言对视一眼,同时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屈突仲翔更是赶紧陪笑道:“六郎,这种事情自然是你在行,我们都听你的!”
南市面积超过两个坊,内中既有通济渠,又有沟渠直通洛水,市内清渠行船,榆柳交荫,经营的商品类别超过上百种,店铺三千余家。店铺分小中大三种,进深一律是三米,但店面的宽度则是根据小中大,四米六米十米不等。市内胡商众多,尤其是经营香料的胡商,更是常常一掷千金豪富已极。
而拐弯抹角找上胡天野,前来通李贤门路的,则是市内一家新开香料铺子的胡商,汉名叫做薛仁义——听到这名字,李贤首先想到薛仁贵,然后便想到了那位赫赫有名的薛怀义和尚。这年头的达官贵人鄙视商贾,唯有李贤向来不以为然,就比如今天他明明可以随便派个人来,却自个带着两个正宗的贵冑子弟亲自来了。
管理南市的几个吏员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招来这么几个煞星,鸡飞狗跳了一阵之后,主事立刻大笔一挥归还了所有被扣的香料。然而,李贤却没有善罢甘休,而是笑眯眯地和那主事来了一次单独会面,到了最后,被李贤挤兑得几乎无路可逃的主事终于道出了其中原委。
这主事原本是出自高家旁系的人,所以出于家中嫡系某位公子的请托,又忖度这胡商事是新来的没什么靠山,谁知一脚踢在了最硬的铁板上。
李贤对于划分高门大姓的标准并不算熟悉,想了老半天,他忽然记起氏族志的编撰者,某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立刻开口问道:“高家,可是已故申国公高士廉高家?”
看到那主事把头点得犹如小鸡啄米似的,李贤不觉心里犯了嘀咕。长孙家死的死,贬的贬,剩下长孙延这么一根独苗,可是,长孙无忌的娘舅高士廉高家,却似乎只是稍稍受了点触动,并没有牵连多少。他甚至不无恶意地揣测,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是否高家主使。
就在他整个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却是某个吏员在那里大声嚷嚷道:“大人,大人,高三少来了!”
一声高三少引起了李贤的注意,跟在那主事之后一出门,他便发现屈突仲翔和周晓不知道跑那里去了,正诧异的时候,便只见几个随从簇拥着一个沉着稳重,大约二十出头的青年进了门。两边一对眼,就只见对方就忽然扇子一合,目光炯炯地打量着他。
“在下高政,请问尊驾是……”
那主事唯恐高政不了解情况说出什么有的没的,赶紧跨上一步去,满脸堆笑地介绍道:“大表叔,这位是六公子,是专程为了薛仁义的事情来的。”
李贤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那张脸,见那脸色由震怒、惊讶转为了不可思议和狂喜,顿时奇怪了起来。看到他觉着吃惊是正常的,可是,他这个程咬金忽然半路杀出来,至于让这位如此高兴么?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主动送上门来的人才
贤的记性不可谓不好,成天四处瞎逛,那些权贵大臣都熟,包括人家家里的儿子女儿也不例外。然而,某些不受他老妈待见的人却是例外,至少,他不可能顶风作浪,为了结识几个人而去触老妈的霉头。高家和长孙家的亲戚关系太近,又不像长孙延那样有别的用处,对于高家究竟有些什么人,他自然是十万分不熟。
此时此刻,面对高政喜形于色的模样,他愈发觉得这事情古怪,正想开口相问的时候,却只见对方倏然踏前三步,旋即竟是一揖到地。
“我对六公子仰慕已久,谁知今日竟会在此地得见,实在是幸会幸会!”那高政没等李贤反应过来,便朝身后的随从叱喝了一声,随着闲杂人等退去,他便满脸笑容地道,“六公子那些犹如神来之笔的主意,我不知研习过多少次,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瞒六公子说,若不是借助你的声名,怎么也不可能有我的今日!”
这话怎么这么古怪,似乎他李贤今儿个还是第一次和这家伙见面吧?
倘若说一开始李贤对高政的第一印象是稳重冷静,那么现如今他这评价便完全更改了过来——除了狂热两个字,没有其他形容词适合这家伙了。当下他竭力定了定神,便慢悠悠地开口问道:“高三公子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奇了,我的声名和你又有何干?”
他这话可谓是带着几分责难的味道,但高政非但不以为忤,反而笑吟吟地说开了。他固然是说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李贤却听得凉气大冒。
要知道。李贤现如今生意固然做得不错,产业身家也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但从根本来说。他只是负责提供创意,真正负责操作的是贺兰周,他完全是一个撒手掌柜。谁曾想到,眼前这高政却迷上了他地发家史,不知怎么耍嘴皮子说动了其父高真行,竟是由得这么个贵冑公子暂时接管高家在南市地产业。短短一年下来。高政就去掉了暂代两个字。
官商勾结、政府订单、兼并、打压……种种伎俩从这么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年轻人口中吐出来,李贤竟是忍不住心里打鼓。最最古怪的是,高政那对数字地极端敏感狂热下,流露出的那一丝掩不住的冷静。
此时此刻,李贤方才再一次仔仔细细打量面前的这位仁兄。只见高政头顶进贤冠,身穿一袭宝蓝色的瑞锦纹对襟长袍,脚蹬鞣皮靴子,整个人显得精神利落。却没有刻意张扬的感觉。然而,那双时而狂热时而冷静地眼睛却让此人和大多数贵冑公子哥区分了开来,至少,李贤在这大唐这么多年。就不曾看到有谁拥有这两种完全相反的特质。
然而,最让他难以招架的是。对方仿佛真的把他当成了商业天才,一个个问题连珠炮似的冒出来,不少甚至稀奇古怪,好容易抵挡了几招之后,他终于失却了继续下去的气力,赶紧使了一招太极推手,提起了薛仁义的香料之事,本意也是想看看人家的表现。
高政先是一皱眉头,略一思忖却微微笑道:“既然是六公子出面,那薛仁义我就放过他好了!我朝用香料倍于隋时,有从海路运来地,还有经西域安西四镇运来的。不瞒六公子说,自打贞观的时候起,这市面上的香料,约莫有五成出自我高家门下。这薛仁义初来乍到自以为钱可通神,我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其实,就算他得回了香料,这铺子也未必开得长久。”
“行有行规,家有家规,用香料地大多不是寻常百姓,而是富贵人家。富贵人家的主人不会自己出来采买,都是管事代办,甚至有些大家大宅,几代人都在固定地香料铺采买。不说其他,光是我家掌握的数百条调香秘方,就足可让人不会换地方。”
这话说得自信满满,却又让人不觉得反感。而初次见面就如此交浅言深,更是让李贤觉着讶异。如果说他先前还对这高士廉的孙子有些提防,那么,现在他更多的就是兴趣。对方话头打住,这便轮到他开始发问了。
于是,天南地北的胡扯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李贤觉得高政人聪明不拘泥,最难得的是,这么一个对金钱敏感的家伙,居然对于经史都能够倒背如流,古今中外的史实信口拈来,以这么点年纪来看,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人物。
他们俩在里边聊得高兴,外头的人就高兴不起来了。这秋天吹吹凉风固然不打紧,但心里揣着
外头苦等吹风,滋味自是更不好受。
尤其是屈突仲翔和周晓刚刚因为好奇,大衣裳丢在里头的房间中,好奇地跟着去瞅了瞅扣押的那百车香料。现如今只能在外头等着,凉风吹得身上冰冷不说,更把他们身上的香气带往各方,还得承受满大街大姑娘小媳妇含情脉脉的目光,自是犹如冰火两重天似的。
用拳头逼问出了里头那个人的名姓,屈突仲翔自是在心里把高政骂了千遍万遍,而周晓在那里冥思苦想了一阵子,忽然一拍巴掌道:“我知道了,定是那个高家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