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柳管事侍立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小茉莉抖得不能自已:“。。只,只有,来,来人时,柳管事才会离开,廊庑。”
来人了。
罩间也放着一只西洋出产的绒花翠鸟座地自鸣钟。
“咕咕咕咕——”钟上小房子打开,一只活灵活现的翠鸟出现,报时。
山月克制住哆嗦的下意识反应,立刻改变思路,抬头寻找比屋梁更低的着力点。
明窗之上,两个剪影由远及近,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尊卑有序。
是柳环。
甚至能听见外间廊庑隐约的说话声。
“。。。没。。。人。。。小茉莉。。。出去了。。。就老爷在。。。”
剪影停在了门口。
“叩叩叩——”三声,紧跟着是柳环高声道:“爹!儿子有要事来见!”
柳管事躬身向柳环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衣裳,意思是好等一等柳大人穿衣。
柳环抿抿唇,拧眉转过身去。
室内的山月深吸一口气,终于看到不远处的木梁下有一处三角耙钉,正欲迈步过去,眼前却突然一黑:一个黑影自高处轻盈蹿下,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小茉莉浑身大抖。
山月立刻转身反手操起桌案上的花瓠!
入柳府时搜过身,只可惜蝴蝶骨刀交给二嬢带回去了!
山月未有任何迟疑,操起花瓠便劈头盖脸砸下去,在将挨到黑衣人脑袋时,被其单手控在空中,烫金青釉花瓠应声落地,在即将发出响亮破碎声量时,黑衣人反身探手,将花瓠稳稳接到掌心之中。
黑衣人挑眉抬眸,眼睛以下戴着黑布罩,露出一双色泽淡薄却狠戾犀绝的眼眸。
像,像狼。
山月紧抿唇角,微微眯眼,审视地看向来人。
三个人,皆无言语。
黑衣人瞥了眼窗外,动作迅速地捡拾起地上的红绸带其中一端,借桌案之力,飞身一跃而至梁上,再拽住红绸带一端,猛然佝身发力,柳合舟的尸体飞快吊至半空。
黑衣人低头拴结,转身飞身而下,一手夹住柳合舟绷直的脚踝,一手狠狠朝下一掰开,余光瞥向窗外,将几个凳子、桌子一把掀翻在地,反身将小茉莉往西门一推,声线极低:“回你该去的地方。”
一转身,越过山月肩头,单手捂住山月的嘴鼻,将其迅速向后一拉,躲进半开的隔扇衣柜。
柜门刚好合上之际,后罩房大门恰逢其时,被猛然推开。
“爹!我知道你在里面!”
柳环终于按捺不住地推门而入!
逼仄的衣柜之中,黑衣人的呼吸就在山月的头顶,而他冷冽沁凉的手正死死捂住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