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起居郎到了。”
皇帝躺在榻上,闭着眼睛轻揉额头,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让他进来。”
韩汜迈着从容的步子入内,“臣,恭请圣安。”
皇帝缓缓睁开眼,“韩卿这般聪明,可知道朕为何今天要传你入宫么?”
“臣不敢擅自揣测圣意,不过臣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御史中丞与大理寺卿及刑部尚书聚在了一起,臣猜想应当是有人敲响了登闻鼓,陛下不胜烦忧,觉得身边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韩汜跪下,俯首道:“承蒙陛下信任,臣,感激不尽!”
皇帝平躺,看着房梁上的雕花,深深叹息道:“连杨术都能被别人收买,朕的身边,真是连个可靠的人都没有啊!”
“也许杨医使是受人所胁。”
皇帝侧头,亮着眼睛,“你是说太子么?”
“很多东西,也许连亲眼所见都可以是假的,恕臣直言,陛下是天子,纵然有台官纠察谏官直谏,也避免不了遭受蒙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
皇帝惊坐起,微眯着双眼看向韩汜,“你是说,楚王?”
“臣不敢欺君,也不敢污蔑国家亲王,这些,只是臣的推测。”
皇帝起身颤道:“是啊!”
回头瞧了一眼床榻,“果然,生在这个家,没有一个人是不贪这张椅子的!”
“沈徒的案子,事涉你的恩主,朕不问你…”
“陛下深明大义,臣,侧耳旁听,但凭君王所命,勿敢推辞。”
“卿到大内任职已有两月了吧?”
“是,受陛下恩宠,臣在中书已满两月。”
“可看出了些朝中的形势?”
韩汜抬起头,“平静之下的暗潮,可具有掀翻海面之势。”
“太宗说过,驰骋沙场,大哥不如我,但是齐家治国,我不如大哥!”
韩汜便接道:“攘外,必先安内,治内的方法有很多,仁治只是其一,好而不适用,于当下,便称不上好,胜者,绝非偶然。”
皇帝回头看着韩汜,年龄上比太子还要小一些,可才思敏捷上太子是半点都不如韩汜,“若是那几个小子,能有卿一半聪慧,朕也就不用这般费心费力了!”
“陛下夸赞,臣不敢当,也不敢同几位王爷相比。”
“起来吧。”
皇帝走至桌案前,将一份褶皱的状纸拿给韩汜,“好好看看!”
“你恩主若是咬着不放,朝堂就要翻天,你在中书,也应该知道一些。”
韩汜看完,将其还回,低头道:“陛下的良苦用心,臣明白。”
“你明白,可他们不明白!”
皇帝顺势坐下,看着萧显符带回的供词,皱眉道:“都想致对方于死地,可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皇帝抬头盯着韩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