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跟在扶风知县身后,凑拢小声道:“爹,爹爹,儿出门前跟您说的那件事您别忘了。”
扶风知县摸着胡子,“本官不是来找魏知县的。”旋即转过身朝刘书柏笑眯眯道:“本官这次是来找刘主薄的。”
扶风知县身后的年轻人笑眯眯的转过身招手道:“抬进来!”
几个衙役挑着几个箱子提着一对大雁走入。
刘书柏大惊,“这是?”
扶风知县摸着胡须,浅浅笑道:“这是聘礼。”
年轻人便顺着话接道:“侄儿想求娶刘伯父的令爱为侄儿的正房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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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寒食节将近。
小六子摸着脑袋,“阿郎素来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今日怎么代替刘主薄做主将扶风知县的聘礼给回绝了?”
“你没瞧见刘主薄那青白的脸色吗,我猜想,那扶风知县的儿子定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再说了,主薄家的小娘子心有所属,这个世道,唯女子命苦,我既知情,又怎能看着她嫁与不喜欢的人。”
小六子长叹一口气,走到书斋门口将门窗关紧,缓缓道:“东京城传来消息,说赵王在大典之前去了一趟成王府,但是没过多久后枢密使也进去了,交谈了好一阵子才出来,又如您所料,立后大典过去了一月东京城也没有动静传出。”
楚王浅笑道:“赵王没了顾及,但是枢密使还有呢。”
“那用不用传信回去给大娘子?”
楚王摇头,“不用。”
随后起身走至窗前将窗子推开,一阵寒风袭来,抬头看到树梢上那一轮薄薄的弯月,“快寒食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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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节前夕,楚王府今年较去年冷清了不少,厨房里也没有人精心准备冷食了。
东院的正房内,萧幼清正拿着一把铁钳再夹红炭,将手炉填足了炭后小心翼翼的包裹起。
“好了,将炭盆里的火灭了后就走吧,再不走,哥哥又要派人来催了。”
“是。”
两个女使将楚王妃扶上车后随着车夫坐在车头。
“驾!”马车朝南缓缓离去。
萧幼清低头看着手里的炉子,外面还用着刺绣的棉布包裹了一层。
马车从马道街穿过保康门出到新城,沿着蔡河向东南穿了几条街,突然在一个巷子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什么人,竟敢拦楚王府的车架?”看着眼前的拦路人,一身黑色棉袍裹身,以为是遇到劫匪的两个女使警惕的站起。
站定的人没有去理会女使的质问,只是慢着脚步走向车厢边,旋即将头上裹着的黑袍脱下,使得两个跳下车准备拚命的女使突然站定,惊呆了似的看着她。
车内的人因为手里的炉子而心生了思念,又因为夜色而想要自己入睡进入梦中。
“梦从海底跨枯桑,阅尽银河风浪。”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原本生有睡意之人的睁开眼,心中再次惊起巨浪。
萧幼清起身将车门推开,抱着手炉从车上走下。
朦胧的月色下,两个消瘦的身影林立在夜风中,影子缓缓靠近,直到被她踩到脚下,直到,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