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白羽木签子已快要刺到面门,老者双眼暴突,低喝一声,全神贯注的全力一扫而去。诡异的是,江白羽的木签子仿佛虚无,老者全力一剑居然没能扫开,而刺来的木签子,已然点在他眉心!
老者冷汗涔涔,如果对方真的使出一把剑,他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江白羽收回木签子,双手倒背,其神情淡然,飘然物外,仿佛一位得道高人,与玩世不恭的模样犹如云泥之别,老者有一种面对剑道宗师的压抑感,好似站在眼前的不只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位修炼百年甚至千年的剑道宗师。
江白羽淡淡望着老人:“明白与本公子的差距了么,你自信的剑法,在我眼里只是小孩子过家家!自忖与我不相上下?你,没有这个资格!换在以前,你连替我擦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是我用人之际,给你机会做我剑奴,是你祖坟冒青烟,三世修来的福分。”
老者心脏狂跳,刚才略带正式的一点切磋,老者明白他与眼前少年的差距了——不可以道里计!如果眼前剑术深不可测的少年,修为等级与他一般,老者毫不怀疑,对方杀他如屠狗。可对方修为实在太差,让他做剑奴,他一万个不愿意,面无表情的嗤笑道:“年轻人,我承认你剑术玄妙,在我之上,但要我做你剑奴,呵呵,等你修为过我再说,我再考虑。”
江白羽面不改色,哂笑道:“我倒是不怕等几年修炼到胎息八层,可你就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你的剑法,勇猛之中带着煞气,剑势看似恢弘,实则强中暗藏虚弱,全因煞气所致!“
“我猜,你混迹红尘,就是为了磨掉深入内心的煞气吧?可惜,以我看来,你的煞气并没消磨,只会随着岁月的加深而蕴积,现在已然到了爆的关键,只怕你动用玄气越多,爆得越凶猛,最后牵动玄气暴动,会落得自爆而亡的下场……你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我说得有没有错,你心知肚明。”
老者霍然起身,身前的摊子被拱翻在地也毫无察觉,目光灼灼道:“你……有办法遏制我的煞气?”
江白羽淡笑道:“区区煞气算何物?别说遏制,根除也是轻而易举。”
老者呼吸加重,他被煞气缠身几十年,遍访各地炼妖工会,可无一根除,只能暂时遏制,现在,他越察觉到体内煞气的蠢蠢欲动,一旦爆,他体内的玄气就会如油一样被点燃,最终爆体而亡。
他双目微眯,寒光闪现,他的剑术固然比不上眼前的少年,但他胎息八层的修为,擒住此子轻而易举。
江白羽似乎看透了他内心,似笑非笑:“劝你最好收住邪念,根除煞气对我而言虽然易如反掌,但却需要一个过程,每一步对你而言都很凶险,没有我从旁指点,你跟找死没什么两样!好了,我的耐心用完了,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做我剑奴,帮你祛除煞气,传你高深剑法,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老者目中阴晴不定,思索再三,暗自思忖,此子定然有高深剑法在身,我先虚与委蛇,假装顺从,暂时委屈为此子剑奴,等煞气解除,再擒住他,逼问剑法!哼!
老人看似极其为难的咬咬牙:“好,我答应你,不知公子贵姓?”
“我姓江,柳台城江家江白羽,你可以喊我公子,而你,过去姓甚名谁不重要,从今以后,你只有一个身份,本公子的剑奴,灰衣剑奴,赐名江灰!”江白羽噙着若有深意的淡笑:“你的真实想法,我很清楚,不过,有一天,当我赶你走时,我保证,你会跪着求我别赶你走。”
灰衣剑奴,江灰心一颤,此子心性不似少年,怎反似那些活了千年的老妖?心思之敏锐,令人头皮麻!
“这些药材三日内凑齐,其中有驱散煞气的。”江白羽提笔刷刷写下一张丹方。
江灰大喜,可定睛一看,眼珠子都瞪掉了:“公子,还有一百份其余材料?这,老奴只有十份材料的钱,而且是不请炼妖师的情况下。”江灰无语,炼妖师何奇珍惜的存在?万人里也仅有一人合适罢了,不仅仅是炼妖术研究起来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更重要的是先天资质。
炼丹其实只是炼妖师技能的一部分,最主要的技能是炼化妖兽材料,妖兽与人类不同,它身上的材料,尤其炼制成丹药的内服部分,并不能直接为人类所用,需要炼妖师这样奇异的存在,用强大的灵魂之力感知妖兽体中杂质的存在,并彻底清除干净,接下来才能炼制成为丹药,否则直接拿来炼丹,吞下去之后,不是被妖气侵体,就是玄气暴走。
所以,炼丹的方法不稀奇,但是处理妖兽材料,却必须炼妖师来办。而炼妖师通常不会将处理好的重要妖兽材料外卖,而是自己炼制丹药,这样一来,即便外人懂炼丹之法,可没有炼妖师处理好的材料,如何炼丹?久而久之,这个大6的炼丹基本被炼妖师垄断,提到炼丹,大家只知道炼妖师,使得炼妖师成为一种然而尊贵的存在。
江白羽活了几十年的老怪,加上曾经吃过提升灵魂之力的珍贵丹药,在前世同阶之中灵魂之力就数一数二,加上见识之广,眼光之毒辣,无人能及,基本上前世大部分丹药都是自己炼着吃的,虽未检测过炼妖师资质的品级,却低不到哪去。
江白羽无语的回头:“那就先买十份。”
江灰愕然的望着江白羽,心说,你不是江家的公子么?难道没钱?
江白羽看出其愕然神色中的意味,嘴角暗暗抽搐,却脸色威严道:“这是在考验你的忠诚!哼,本公子像是没钱的人么?”
考验我的忠诚?江灰额头冒出一排黑线,是你没钱吧!
暂时收服了一位胎息八层的高手当打手,江白羽始才略微感到一丝踏实。虽然江灰脑子里打什么主意,江白羽一清二楚,也很明白江灰的危险,利用得好是一把利刃,利用得不好,那就极为凶险。可江白羽有百分百把握,能死死吃住他,只要他还想根治煞气,就必须随时听从江白羽命令,直到江白羽不再需要他。
“要不要让江灰出马,直接把大长老一脉杀个片甲不留?”江白羽琢磨道,灭人血脉,他丝毫没有心理障碍,前世灭人家族都干过,何况灭一个支脉?思考了半晌,江白羽微微摇头放弃:“还是不行呐,柳台城形势复杂,三大家族相互制约,江家突然少了一个胎息四层的长老,怕是另外两个家族就要趁虚而入,干掉大长老固然痛快了,可给家族增添危机就得不偿失。”
“耐心等等吧,把江灰当做杀手锏,关键时刻再派上用场。”
回到家,摸出魇魔果沉思了半晌,在第二天清晨就进入了江家后山,只给父亲留下一张纸条。
“父亲,孩儿外出修炼,半月后必归”。
看到这张纸条,江啸天沉吟良久,有苦涩也有释然:“离开江家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族人,是容不下一个废物压在他们头上的,离开也好,也好……希望,他日,你能带着一番事业回来,让族人刮目相看。”
在江啸天看来,没有修炼资质的江白羽如何能够修炼?只可能是借故逃离了江家。
来到后山,江白羽找了一个清幽无人的水潭边,凝重的取出魇魔果。
虽然时隔几十年,江白羽依旧清晰的记得当时误吞魇魔果时遭受的痛楚,如烈火焚身,似被滚烫的油煎炸,体内更是要爆炸一般,当时的江白羽几度昏死过去,如今要再度尝试,他犹有一抹心悸。
可想起今日,江林和江虎的羞辱,为了半个月后的家族会议,拼了,吃一点苦算什么?取不出腹中的剑,他就一辈子是废人!是窝囊狗!
吐纳半个时辰,江白羽慎重的吞下魇魔果,只有眼珠大小,红色透明,娇艳欲滴,入嘴也极其香甜,看似好吃的果实,实际上却几近于**。
不多时,江白羽便觉得体中血液逆流,经脉变得刺痛肿胀,仿佛血液不断膨胀一样。,整个过程非常缓慢,缓慢到能清晰的感觉到,疼痛是一点一点加剧。
半天后,江白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皮肤变得苍白,眉头轻轻皱起,饶是强大的灵魂之力,此刻也感受到一抹无法言喻的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