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轻描淡写地问:“因为无父无母?”
惠梨苦笑:“这难道不可怜?”她慢慢将自己所知的关于千叶的事都告诉楚歌,一路回到西院,听得见团团在里头咯咯的笑声,惠梨叹道,“二娘没丢下我们,可哪怕她丢下我们,团团也会被呵护着长大,但公主她就一无所有了,那皇宫里是没有人情的。”
楚歌却仿佛没听见,径直朝她的屋子走去,清冷的背影只传来:“早些歇着吧,很晚了。”
随着夜深,千叶不得不离开书房,想要留下或想要定山随她回卧房的话,眼下终究是开不了口的,回去的路上棉花一直嘀咕千叶为何不留下,她心里不痛快,一时恼了道:“你以为,就这么简单?”
多年来,千叶几乎没对棉花发过脾气,这话听着,小丫头就知道千叶心里不好受。待得夜里都安寝,棉花睡在卧房外头,听得见里面翻来覆去的动静,她想了又想,摸黑走到床边,轻声道:“公主,都怪奴婢说错话了。”
帐子里倏地静下来,好半天纤纤玉手从缝隙里探出,和棉花握在了一起,那微微的颤抖,像是千叶的哽咽,她说着:“从来是谁都能抢我的东西,到如今连我喜欢的人我的丈夫,也要被抢走吗?或许在楚姑娘看来,是我抢了她的丈夫,可我并不知道那些事,若是知道……”一时无声,再响起时,千叶的哽咽越发明显,“我已经说不出那样的话,哪怕是知道的,我也不会放手。虽然他们什么事也没有,可我心里还是不安。”
棉花却是笑:“您对奴婢说这些可不管用,反正是您把驸马爷赶去书房的,新婚头一晚您怎么说来着?自然也要您自己把夫君请回来,奴婢的屋子里有好舒坦的床,几时驸马回来了,奴婢就可以不睡外头那张榻了。”
帐子里传来娇弱的声音:“你就会欺负我。”
棉花扯开帐子,依稀看到公主的面颊,嘿嘿笑着:“有驸马爷在,奴婢就不敢了。”
千叶吸了吸鼻子,看得见她点头,握紧了棉花的手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退让。”
棉花总算安了心,伺候千叶再躺下,等她退出去,果然不再听那翻身的动静,自己没多久也迷迷糊糊睡过去,隔天一早醒来,又是天气晴朗的一天。
大清早团团就缠着惠梨一起来千叶这边,姑嫂几人围坐吃早饭,惠梨问千叶是不是往后她哥都要天不亮就去上朝,千叶道:“虽然辛苦,但朝臣们都是如此,做皇帝也是不能偷懒的。”
惠梨笑道:“好在我哥从小天不亮就起来练功,这不算什么。”
话音才落,棉花匆匆进来,手里捧着前头一路递来的信函,千叶随手便拆了看,微微皱眉道:“是芳贵妃下的帖子,再过些日子就是她的寿辰,邀我与驸马进宫赴宴。”
棉花奇道:“怎么贵妃娘娘也像皇后似的,贵妃娘娘她,原先还是很体贴您的。”
千叶按下帖子,为难地说:“正是她从前厚待我,反不好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