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干啥啊一直不开门,”凡果在门口嚷嚷着进来,“迟哥你咋不接电话啊,头儿找你找疯了都,话说了一半你没了,头儿还等着你呐!”
迟骋还是刚才站着的姿势,背对着他们。陶淮南默默地站在墙边,听着凡果总是活力满满的声音,没回自己的床。
他们真的有点忙,郭哥是拎着电脑来的,直接在桌子上就支起来了,说:“迟哥,来看看。”
“干啥呢你?”凡果过来看看迟骋,“忙着呢你发什么呆啊哥!”
迟骋转了过来,眼睛先往陶淮南身上扫了一眼。陶淮南手背在身后,贴着墙,尽量不占空间,给他们腾地方。
“去你们屋。”迟骋抬抬下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着他的声音觉得有点发沉。
“哦哦哦,小哥要睡觉啦?”凡果看看陶淮南,陶淮南穿着睡衣,又看看迟骋,笑着说,“哈哈哈小哥真的太温柔了,好乖啊!是那种不爱说话的男生,又感觉暖洋洋的。”
话题突然落在自己身上,陶淮南没太反应过来:“我……”
后面的话也没说完,凡果好像很喜欢他,还站在陶淮南面前和他说话。
迟骋拎着电脑已经走了,边走边跟郭一洋示意:“整走。”
郭一洋薅着凡果的领子给薅走了,跟陶淮南招呼了一声:“早点休息,淮南。”
陶淮南牵牵嘴角笑了笑,说“晚安”。
第85章
迟骋被叫走了,陶淮南去把门开了个缝,这个缝一开就是半宿。迟骋后半夜才回来,回来时陶淮南已经睡了。陶淮南给他留了他那侧床头的小灯,让房间里有亮光。
床上还放了床新被子,之前的已经被收走了。
陶淮南在自己床上躺得端端正正,小时候明明睡觉很不老实,现在却很少动。床头小灯铺在他脸上,睫毛在脸上投出一截阴影,遮在眼下,遮在鼻梁上,有种静谧的柔和。
迟骋关了灯,房间里再次陷入黑暗,沉静的夜里,黑漆漆的空间只剩下两人交错着频率的呼吸。
迟骋这几年过得并不轻松,从他现在忙的程度就看得出来。他们几乎全天都在聊在研究,白天给视障人群发设备,家里没有年轻人的那些,还要亲自帮他们调试。晚上从那边回了宾馆,手机和电脑几乎放不下,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他向来是个对自己没有温度的人,中学时玩命学习,出去上学了更不可能让自己停下来。迟骋像是永远不会累,也不觉得辛苦。
那晚陶淮南话说了一半被打断了,之后再没什么机会重新提起来。很多话都要借着当时的气氛和情绪才说得出口,气氛过了就失去了重提的契机,也更难交流。
哥偷着问起来,陶淮南很是愧疚,跟哥挫败地说:“没有,没能哄好。”
“那咋?苦哥不听你说?还是你没好好说?”陶晓东也挺费解。
“他有事儿了,”陶淮南也觉得很遗憾,“我才刚要说凡果他们就来了,他们很忙。”
晓东一口气憋那儿了,拿他俩要无奈死,当哥的都说成那样了,毛用没有。陶晓东看着他弟一脸挫败的苦闷,尽管嫌他俩太费劲也还是给气笑了,安慰了句:“再说吧,没事儿。”
陶淮南问:“他什么时候回北京?”
陶晓东说:“下周呢,不着急。”
陶淮南点点头,陶晓东说他:“你机灵点儿。”
“我太笨了,”陶淮南自己也在说,“我怎么一点都不像你。”
陶淮南说自己嘴笨,也真的挺笨的。很多次在面对迟骋的时候,他甚至没法好好表达自己,想说的话犹豫半天,开口就不顺畅,听起来总是带着一点不自在的拘谨。
迟骋对他说不上刻意冷落,可也绝对称不上亲近。陶淮南叫他会答应,问话也答,更多就没有了,几乎不会主动叫他。
他们五年没见过没联系,现在的他们被这五年横着,横出了一堵看不见的冷墙。
每天早上迟骋都是天不亮就收拾完走了,陶淮南睡醒他就已经走了。这天陶淮南醒了先摸过手表听时间,坐起来朝迟骋床的方向侧了侧脸。
穿了鞋下地,慢慢地往洗手间挪蹭,陶淮南边走边打着哈欠,心说等会儿要去外面的早餐店买点包子,迟骋这几天早上都是吃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