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再说话,只是象木雕一样坐在那里,车子开得飞快,不到片刻就上了城市的主干道,显然是要出城。聂天然暗暗着急,趁着那两人不注意,她的手指一点点地朝着包里伸去,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地找着话题:“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只有音响高声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流行歌曲。
“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好好说行吗?何必做这样违法的事情,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用得着你们头儿费这么大的动静吗?”聂天然的手指碰到了手机,她凭着记忆,在手机上操作了几步,也不知道有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忽然,她的手臂被粗暴地拽了起来,那人夺过她的包,从里面翻找出了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机立刻四分五裂。
那人把包随意乱翻了几下,丢在角落里,直接在她身上搜身。聂天然吓得脸色惨白,咬牙忍受着那人的手从头摸到了脚,崩溃的尖叫卡在喉中,她用仅剩的自制力控制着以免再次触怒那人。
“你安分点,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人没搜出什么,用力把她摔在了座椅上,警告说。
聂天然缩在座位上发抖,那人扫了她两眼,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车子在城区中兜了一圈,过了小半个小时,那人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听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看了看聂天然,应了一声好。
车子拐弯出了城,一路又开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那两个人打开车门,伸手示意聂天然下车。
聂天然从窗户往外看去,黑漆漆的,四周荒芜一片,她紧紧地抓着扶手,喉咙因为紧张而嘶哑:“你们要干什么?”
“下来,不然你就跟着我们走了,我倒是不太介意。”那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来抓她的手臂。
聂天然尖叫了一声,打开了他的手:“我自己会走!”
她踉踉跄跄地走下车子,往四下一看,只见车子停在一条马路上,旁边是空旷的野地,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声,等她再回头看去,那两个男人已经跳上了车子。
“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聂天然后退了两步,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这里是滨江大桥的南边,距离市中心开车大概一个多小时,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那人打开车窗,冷冷地说,“你很幸运,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教训,下次如果我们再出手,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说完,油门声响起,那辆车眨眼就没了踪影。
聂天然朝着来路发足狂奔,她不知道那两人是真的放她走了,还是猫捉老鼠戏弄她,总之先逃离这个鬼地方再说。
跑得几近脱力,鞋子掉了她都没敢捡,一口气跑了有十多分钟,她终于在一个草垛前喘息着停了下来。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呜呜的风声和不知名的虫鸣声。
她穿的是一条连衣裙,身上不知道是虫咬了还是蚊子叮了,又痒又痛,她不停地跺着脚,咬紧牙关,朝着马路上张望着。
忽然,一道黑影从草垛旁蹿出,聂天然尖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乱舞了两下,碰到一个黏腻的东西。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呱咕呱两声传来,那黑影一下子地蹿远了,原来是一只癞蛤蟆。
她虚脱地坐在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涌上眼眶,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人的力量在意外面前是多么渺小,她再大胆再豁达,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这种境况下,恐惧如影附随。
歇息了片刻,她抹了一把眼泪,重新站了起来:她不能被恐惧打倒,她得快点回到h市,她想看到解磊,她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看到一个人,想扑到他怀里痛哭,想让他安抚她的躯体和灵魂。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是十点多了,马路上偶尔有集卡车开过,聂天然在草垛前观察了片刻,终于确定那辆车的确已经把她抛在这里了,于是她又朝前跑了一两公里,站在马路旁开始拦车。
半夜三更的,集卡车开得飞快,一辆辆地从她身旁飞驰而过,到了最后,聂天然都累得麻木了,只是机械地扬着手,盼着有个好心人能看到她。
好不容易一辆小型集卡停了下来,里面是对夫妻,看着她的惨状终于答应稍她一程,还借给她手机打电话。
在按键上拨出那几个烂熟于心的数字,聂天然把听筒放在耳边,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听筒里是枯燥的滴滴声,很久都没人接,聂天然心里不停地祈祷着:解磊……你在哪里……快接电话!
电话被按掉了,聂天然呆呆地看着手机,忽然明白了过来,刚想发条短信,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正是解磊的号码。
“天然!天然是你吗?”解磊的声音焦灼地响了起来。
“是我……”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聂天然的喉咙哽住了,“解磊我……我害怕……”
解磊在电话里诅咒了一声:“别怕,镇定点,告诉我你在哪里,或者说点周围的特征,我马上过来。”
集卡车不能进城,只能过了滨江大桥在城市外围上停了下来,那一对夫妻很好,陪着她等在原地。
十多分钟后,一辆跑车呼啸着,横冲直撞地从对面的马路上窜到了聂天然面前,解磊连车子都没来得及熄火,直接从车上冲了下来,几步走到聂天然面前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
他的身体都在颤抖,双臂紧紧地抱着她,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样。
“天然……天然……”他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语声中带着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