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蔡京是什么人?那可是如今朝廷里的头号奸臣,家里儿子十来个,这些儿子中政治地位能赶得上梁中书的也就蔡攸而已,蔡攸的官职在品级上还不及梁中书,但是人家是京官。
你想想,一个女婿,人家老丈人凭啥这么照顾你?就凭你有能力长得帅你就得高升?在北宋末年的黑暗官场上你敢这么天真?
这梁中书也是个会来事的,平时的时候,这好东西就不断地往东京里送,没事还弄些好东西给蔡京府里的那些家眷。要说这梁中书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除了克扣当地的民脂民膏还有什么办法?钱总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吧?
你说这一切杨志不知道么?他知道啊,但是他就是一个流放的罪犯,靠祖上的名声和自己的一身武艺才有了现在这一趟差事,想的是有朝一日能一展平生学说,心中抱负。这官场再怎么龌龊,现在就是这么个世道,自己先走上高位再说吧,不然什么都是虚的。
这眼瞅着山路陡峭,树林变密,这杨志就留了心,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需尽快小心经过就是。
杨志不知道,在他们的身后,有一双双眼睛紧紧跟着他们。
“老都管,您老跟那人说一说,这走了好一截山路,兄弟们实在是累的紧,且让我们停下来休息休息吧。”一个壮汉喘着粗气说。
“唉,也是,这好好的大路不走,非得走这偏僻小路。”一个虞候嘟囔。
“逼嘴,相公订的路线也是你能置喙的?”老都管面露不悦。
“是小人多嘴了。”一个虞候一脸尴尬。
很多的秘密,外人不知道,他这个老仆确实清楚的多,这梁中书之所以拐这么一个大弯,就是为了遮人耳目,瞒天过海,但是这话能说出去么?
只是这梁中书也不想想,这大宋朝廷糜烂的都不行了,从上到下都跟筛子一样。这杨志一行人可能还没出府,这消息就漫天飞了。
眼瞅着大家累的不行,这天气又是十分的热,大家身上还担着百十斤重的东西,况且自己也承受不住,这老都管就开始和杨志说好话,想让大家停下来歇一歇。
这帮子军汉小官平时都办的是官家的事情,走到哪里都有专人接待,哪里办过这种偷偷摸摸的差事。这杨志落魄多年,正经的走南闯北找门路,什么江湖上的险恶没见过?眼看着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远离大陆,再加上山高林密,这正是拦路打劫的好去处。
杨志一开始苦口婆心地跟大家解释,大家不晓得这些还以为是杨志故意耍威风,杨志后来着急,这脾气就压不住,和你个人份难听的话就蹦了出来。
得,实在是走不了,爱咋咋地吧,几个军汉往地上一躺,杨志的藤条都打不动
杨志见实在劝不动,就抬头看了一眼,说道:“这里林密,埋藏了人不好发现,且往前面走几步,那里有宽敞的地方,大家去歇一歇脚。”
有军汉探身一看,也确实如此,大家就强忍着疲惫,一起往前走。
到了地方,看见前边的林子边上,有两个大汉,拖得赤条条的,靠在推车上乘凉,其中一个人脑门上一个朱红的胎记,连带着一大溜头发都是红色的。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乘凉?”杨志提了朴刀,上前几步问。
两个汉子一激灵,就翻了起来,眼瞅着杨志不像劫道的,这才踏实下来:“我两个是亳州来的商人,来这里贩了两车枣子去东京变卖,谁知道今年的天气这么热。”
朱红胎记的人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闭着眼睛,又靠在了车上。
杨志从身上掏出一个短刀,插到了麻袋里,松了松,从里面掏出两个枣子:“恩,这枣子确实不错。”杨志微微一笑。
“你这汉子怎么这么粗鲁?想吃枣子说来就是,不值几个钱,何苦要割伤我的麻袋?”另外一个五官清奇的汉子跳起来喊。
“呵呵,想吃枣子了,对不住。”杨志拱手一笑。
两个汉子见他们人多,就嘴里嘟囔着骂了几句,继续靠在车上,眯上了眼睛。
“掌柜的,这边宽敞,且在这里歇息歇息吧。”老都管大喘着气说。
“行,且歇息一刻钟。”杨志周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别睡熟了,留只眼睛看着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