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菱被他吓到了,眼泪直掉,傅宴平只是冷眼看着,才不惯着她这毛病。
“难道就因为你们平民一句不公平,再来一句朱门酒臭,就要否认我们几代人的功劳吗?”傅宴平进一步咄咄逼人。
方月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哪里经得住吓——边哭边道:
“所以我们这些下层的贱民就应该乖乖的在贫民窟里面等死吗?”
“我们只是想活着,吃饱饭而已,那我们又有什么错?”
其实方月菱比谁都清楚,傅宴平待自己已经很好了。
别的不说,就自己吃的这两餐和身上的那一套,前后加起来都有上百两银子了。
毕竟方月菱现在身上穿的可是丝绸制品,再也不是之前贫民窟的那种粗麻布了。
而无论是这种细软丝绸,还是昨晚和今早吃的山珍海味,都是几天前的她可望而不可及的,甚至是想都不敢去想的奢侈品。
傅宴平说的没错,同样的条件,只要他愿意,比方月菱更好,更听话的奴隶,一抓一大把。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啊。
她被娘亲叫小三,可是,她却是家里唯一一个后辈。
因为前面的哥哥姐姐,都被那些官差逼死了啊……
权贵们在战场上立下战功之后,他们的富贵可以传到子孙万代;可是平民们在战场中流血伤亡,却只是将军的功勋里面的白骨……
傅宴平看着哭成泪人的方月菱,沉默了一会儿,冷眼道:
“你觉得不公平没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你想要公平,那你就要努力成为有资格拥有公平的权贵。”
“但前提是你要先在我的傅府里面活下来。如果你做的不好,或哪里有失误,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踢出去。”
“傅府,不养闲人。”
傅宴平的话很冷,但是也让被突如其来的安逸生活迷失了双眼的小乞丐清醒了过来。
这一次,她没有再反驳傅宴平,而是乖乖收拾起的碗筷。
傅宴平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倒不是说他要故意为难一个小孩子,而是傅府本来就是一个军事机构,里面有不少的舆图和老将军留下来的军事机密,难免会有一些死对头从她身上下手。
更何况他也不想为自己培养一头白眼狼。
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他要比任何人都明白。
当一个人习惯性,并想当然的认为对方的给予是理所当然时,其带来的恶果是极为严重的,傅宴平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看了一下时间,该去长公主府煎药了。
……
方月菱抱着比自己还高的木盆,里面装满了各种茶具碗具,这些都是要清洗的。
檩老心有不忍,上前道:“我来吧。你干这些太勉强了。”
方月菱仍然抱着木盆,一步步向池子挪去,一边走一边拒绝:“谢谢爷爷,不用的。我可以的。”
“有些事,是别人代劳不了的。”
看着如此懂事的方月菱,檩老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身忙自己的事了,池子里面响起了一阵刷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