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行安看见他端着的粥碗,深呼了口气,挥了挥手,“你先门口候着,我进去看看。”
夏行安大步流星推开门,便听到榻上传来沙哑的声音:“滚出去……咳咳——谁准你们进来的?”
“陛下生病了?”夏行安关门向前,屏风后只能瞧见一抹影子。
夏行安从屏风后出来,榻上的帷幔半垂,露出了半张谢璟的脸。
他朝袍只穿了一半,冕被扯下来丢到了地上,头发凌乱的垂在身侧,双颊因为发热而变得绯红,唇泛着白,眉心紧蹙,手指还攥着一角床褥。
“你来做什么?”谢璟的脾气收敛了一些,他将自己往榻侧挪了挪,让帷幔完全遮住自己。
夏行安先是捡起冕放到小桌上放好,将他脱下的外袍整理后搭在屏风上,努力平复起伏的内心。
夏行安拉开帷幔,看着谢璟泛红的脸,深呼吸,握住他的胳膊往自己面前扯,谢璟挣扎着不让他动。
“躲什么?”夏行安不由分说加重了力道,顺势坐到榻边。
如今谢璟就只穿着一道明黄的长衫,被夏行安一拽,眼眶不自觉红了。
生病的人格外敏感又格外容易委屈,谢璟本就烦躁不安,如今更是不悦。
“你……做什么?咳咳咳——”
谢璟着急,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直到额上覆盖一只温凉的手。
谢璟的体温一向低于夏行安,可现在谢璟的额头滚烫,夏行安掌心的凉意一点点渗进他的皮肤,他升起几分渴求,没在挣扎。
“你发烧了……怎么搞得……”夏行安低声细语,指尖拨过他额前黏贴在额前的碎发。
谢璟眼睛半合,掌心撑在床榻,夏行安从他榻上起来,谢璟感受到人的离开猛得睁开眼睛,茫然看着夏行安。
夏行安没有离去,而是揽住他的背,为他整理好枕头,轻声道:“躺好,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嗯……”谢璟呢喃不清,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盯着一张模糊的脸颊发呆。
“我去命人给你准备水。”言罢他转身要离开,谢璟的手不自觉伸过去,夏行安靛青色的衣角晃过,他捉了一角空气。
“别……咳咳……别走。”
夏行安听到身后人的呢喃,不受控制停住了脚步,可他没有回头,以防自己失态的模样被人看到眼里。
“我……很快回来。”夏行安的声音也逐渐发哑,“陛下好好躺着。”
谢璟只能看见一抹靛蓝消失在视野里。
“给陛下送水和棉巾,快些,太医呢?”夏行安平复着呼吸,暗骂自己真是畜生。
“水已经备好了……”
“你……”夏行安一噎,烦躁地跺地一脚,直接走向端着盆子的太监,顺手拿起棉巾浸湿,攥去滴落的水渍,叠好后递给堂福,“你去给陛下放在额头上。”
“这……奴才,您……”堂福一惊,语无伦次。
“我现在有事。去催催太医,很快回来。你先去。”
堂福只能接住,看着他远去匆匆的背影,低声暗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谢璟软踏踏,任君采撷的模样在夏行安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暗自寻了一处熟悉的地方——喷泉。
与其说是喷泉,不如说是水塘。
潺潺水流声音清脆,夏行安无心观赏,一捧冷水扑在面上,凉意未等退却,脑海里又浮现一张诱人的脸。
他只好将整个脸都浸泡入水中,寻得一丝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