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阳和常榕带悠悠进山时,顺便也会将小明吉带进山玩。阮刘氏婆媳俩,倒是心宽,完全不担心小明吉出事,反而觉得这是好事。
在孩子进山玩,在这个问题,整个阮家,也就阮永氏有点忧心太过。后见家里人都没放心上,她也就慢慢的看开了。
阮如秀带着蓉蓉在曲家住了一个月,别看只是一个月,这个月里,大伙可是费着心思给她张罗汤汤水水,老话说喝药不如食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见圆润了些,恢复了往日风采,连小蓉蓉都有了点婴儿肥,小胳膊小腿胖嘟嘟的。
这孩子长得好啊,阮如秀和陈子善都相当的俊秀,生下来的小蓉蓉,五官很是精致,小小巧巧的,特别的惹人怜爱。悠悠跟她比起来,就多了几分活泼,见精神些,眉宇间隐隐透着跟她父亲相似的俊朗,嗯,可以说是英气。
悠悠刚出生时,长得像阮初秀,慢慢的长开了些,就越来越像她父亲。
阮初秀怕闺女长成个女汉子,让丈夫悠着点,别太惯着她,该拘的时候得拘拘。常榕打心眼里稀罕着悠悠,怎么样都喜欢着,觉得这孩子就是好啊。常跟兄弟念叨着,都随着悠悠,她高兴就行。越长越凶悍好啊,将来没人跟平安抢,他家小子轻轻松松的就能抱得美人归。
曲阳听着这俩人的话,琢磨了下,往兄弟旁边稍偏了些。平安知根知底的长在眼皮子底下,肯定不会让他长歪,闺女就嫁给他,很好。一辈子都在跟前住着,他和媳妇也能安心。
悠悠还不知道家里大人的想法呢,被完全依着顺着的日子,真是美好的没法形容,夜里做梦嘴角都是笑着的。
&ldo;初秀,我想把建新屋的事张罗起来。&rdo;总住在曲家也不是个办法,阮如秀早就想着这事,只是她的身子太虚,家里人都不同意,让她先在曲家养着,等过阵再提建新屋的事。眼下,她身体好了很多,她就想赶紧把屋子建起来,带着蓉蓉搬过去。
阮初秀点点头。&ldo;可以,等会儿大家都在时,咱们说说这事,让大伯他们出面帮着张罗吧,咱们别掺和进去,你合算合算先将钱给大伯。&rdo;
&ldo;我也是这么想的。&rdo;阮如秀近一个多月又攒了点钱,她没在镇里接绣活,自己买了各类材料,在家里绣着,绣好后就搁在二房的杂货铺里寄卖,给铺子一成的抽份。
阮文和本不欲要这钱,现在手里头有几个钱,他还不至于挣侄女的钱,尤其侄女又刚和离,带着小蓉蓉过日子,难得还在后头呢。可阮如秀怎么着都要给这抽成,要阮文和不收,她就搁别的铺子里寄卖。阮文和没法,只好收了这钱。心想,这侄女真倔。
除了绣活,还有红豆糕,九文钱一个的红豆糕,卖的时候说得相思糕,阮文和会做生意啊,他本来就会说漂亮的话,别看他不认字,却把这相思糕说得分外好,送首饰不如送相思糕,送蜜饯不如送相思糕,送衣裳不如送相思糕,心里想的念的全是你,一口相思糕吃进嘴里是甜的,就像我的对你心……
别提有多肉麻,也不知他是怎么想出来的。还天天把王维的相思挂在嘴边念着,别人问这相思糕多少钱斤,他先不说价格,先把这诗念出来,念得还真有几分韵味呢,然后又吧啦吧啦的说几句漂亮的话,最后才扔出价格。
被他这么一哄,九文钱一个的红豆糕,卖得还挺好。也有可能是每人一天只卖一个的原因,刚尝个味就没了,再想想这相思糕的由来。九文钱一个好像也不是那么贵,想想还挺划算呢。
王维的相思,成了烂大街的诗,别说镇里,连周边的村子,谁都能随口念上。好像无形之中,自己也沾了点斯文呢。
陈子善近一个多月,多数是躺在床上度过,偶尔才去书屋坐坐,整天魂不守舍,一副行尸走肉的颓废模样。陈寡妇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生怕刺激到儿子,只日日费着心思张罗饭菜,想让儿子吃好点,可不能把身子给枯干了。
这日,陈寡妇见阳光好,硬拉着儿子让他坐在屋檐下晒晒太阳,从书屋里拿了书本给他,让他无事看看书。儿子打小爱读书,说不定,慢慢的就能走出来。陈子善哪来的心思看书,三月里的阳光晒在身上很舒服,特别的温暖,就好像跟如秀在一起似的,和她一起时,他总会觉得特别温暖。
眷恋着这股温暖,陈子善倒也没有起身进屋,手里拿着卷书,靠着墙闭上眼睛,默默的回忆起他和如秀的以前,木木的脸上总算有了点鲜活气,嘴角甚至还浮现若有似无的笑。
陈寡妇在旁边看着,松了口气。一个多月了,儿子总算有了点起色。相信再过两三个月,就可以跟儿子开口说起娶妻这事。可不能再耽搁,都二十好几的年岁。生了场病,她这身子啊是大不如从前,趁着还有点精神,还能帮着带带大胖孙子。
陈家的宅子外,一个少年郎,手里拿着块相思糕,左手负在身后,慢条斯理的走着,挺有模有样的对着天空念。&ldo;红豆生南国。&rdo;这语调跟阮文和十足十的像。&ldo;春来发风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rdo;念完,自我感觉很满意,吃了口手里的相思糕。&ldo;这相思糕果然甜,甜到了心坎里。&rdo;说完,少年郎将剩下的相思糕塞进了嘴里,嘀咕了句。&ldo;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姑娘送我相思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