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很多人,数都数不清,可他最想看到的,却没有出现。
&ldo;蓉蓉,你跟她说,我想见见她。&rdo;陈子善看着闺女,闺女跟她长的真像。
陈婉蓉自是应了父亲的话,红着眼眶回去喊母亲过来。
&ldo;都要死了,何苦来惹我。&rdo;年老的阮如秀轻轻的念了句,沉默了会,她起身说。&ldo;走罢。&rdo;
茅屋外站满了人,草庐里也挤满了人,看着这娘俩过来,默契的让出条路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老妇是他们的师娘。
当年的往事,他们也都清楚,却不敢随便拿出来讨论,这是老师的忌讳。
&ldo;咱们都出去罢。&rdo;陈婉蓉说了声,率先出了屋。
屋里人的见她离开,亦步亦趋的跟着出了茅屋。
阮如秀走到床边,拿了个凳子坐着,恰巧对上了陈子善的眼睛。
他的床很是简陋,比较低。
&ldo;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走进这间屋子。&rdo;阮如秀用着平静的语气说话,像唠家常似的。
陈子善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不敢去握,只堪堪的伸到了床边,看着她,没有说话。
&ldo;你想说什么?&rdo;阮如秀叹了口气,犹豫了下,终究还是伸了手,握住了他的手。&ldo;没事,你走后,在黄泉路稍等等我,我来找你。&rdo;
&ldo;我想和你合葬。这么多年,我已将身上的罪孽尽数还清。&rdo;他一辈子都只是个举人,没办法替陈家光宗耀祖,却另想了个法子,几十年的努力,到底没让心血白耗。
他陈子善教出来的学生,个个都本事不小,有少数的几个,甚至响彻大江南北,在朝为官者,足有四位高居庙堂。连当今圣上,早些年,也曾来过源河村,恳请他当太子太傅。
天下文人无人不识笑痴居士。
阮如秀微笑着点头,眉眼依稀可见当年风采。&ldo;好。&rdo;
一个好字,似是听了千言万语,陈子善含笑离世,却紧握着阮如秀的手一直没松开。
修大功德,可得来生缘,今生负她,来世便护她。
阮如秀也没挣扎,就静静的坐着,侧头看着躺在床上像是睡着的陈子善,想起他们曾有过的美好岁月,想着想着,她就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连呼吸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