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咚西快要憋不住气了,于是终于破开水面,她将脑袋从水中探出,哗的一声,睁眼,紊乱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她往后靠,找到个最舒服的姿势半躺着,再重新缓缓地闭上眼睛。眼前黑透了的时候,她开始为陈匠北除衫,同时,-。
她想,陈匠北会如此柔情与耐心,会吧。她想象着陈匠北将会怎样对待自己,手上慢着慢着,轻轻地辗转着,那个人总是很含蓄。她觉得她应该那样,结果最后还是无法自拔地激烈起来,那是麦咚西替陈匠北在放纵。
她听见澎湃的水声,听见她未曾见过的自己,无比清楚,全是为陈匠北颠倒的声音。
海马台风不及此处汹涌,这里的水面胶着成漩涡。
她在陈匠北的浴缸里,幻想着陈匠北,私心地逾越地留下一点属于她的芳心明许的痕迹,藏在陈匠北送给她的水里,即使将来池子里的水会一干二净。
但那个时候,二十三岁的麦咚西学会了取悦自己,用陈匠北。
14。台风就系西北风
右边空着一张椅子。
两扇门之外,那个优雅曼妙的女人,在人梦中的女人,手握一杯酒,无声地平静地观赏外面瓢泼的雨,她将心事藏在那里,然后等待台风替她毁尸灭迹。
雨滴敲着,陈匠北的面前是一扇玻璃窗,窗外山色海景。其实港岛的窗景不全是摩登的楼宇桥梁,香港有些地方丘陵连着海岸,家里装个落地窗往外看去很是赏心悦目,但毋庸置疑那是属于富人的的景色。像港岛东这一带,不闹,一面环山,一面环海,台风的时候往那边看是海浪翻涌席卷登陆,往另一边看,山丘的树木迎着风雨摧枯拉朽。
陈匠北是租的房子,这家一面全透半开玻璃窗,像落地窗,是封死的,但景观只开一半,下一半是背对着客厅的木桌子和高脚凳。暴雨的时候这面窗上的雨水像瀑布一样滚落,水幕让山和海之间没有了边,蓝绿色融在一起,被情绪泡着,什么都看不清楚。现在雨小了,窗上挂着的水珠密密麻麻,直到水张力促使它们融成一团,最终成股流下,玻璃上一段一段的水痕,犹如水珠划破了面前屏障,海浪云雨山陵才露出真容。
雨声淅淅沥沥,风继续吹。
门声,脚步。脚步越近反而越慢越轻,到最后没有声音。
过了很久,陈匠北不回头,只开口:“来了?喝杯酒温一下。”
两杯酒,陈匠北的在手上,另一杯在窗前桌子上,它等待麦咚西,等到风雨要停息。
将近十秒,另一张高脚凳有人落座。
麦咚西长发半干,左边秀发掖到耳后,露一张白皙素净的脸。年轻稚嫩,带着刚出浴的清香,陈匠北的沐浴露是樱花味的。
陈匠北给她准备了一次性内裤,大概是她偶尔出差,这些即用的物件备得很齐,一条宽松的条纹棉质长裤,一对棉拖,还有一件灰色衬衣,却也只有一件衬衣。
麦咚西看窗外,双手捧上玻璃杯,不作声,一口酒。
陈匠北陪她。
雨声是白噪音,威士忌和陈皮和樱花的味道交融,一切流淌向平静。
远处暴雨冲破了山峦,台风撕毁了海浪,整个街道被风暴侵蚀。树林是忧郁的绿色,天空是闷沉的浅灰,听见海水的声音却看不见波涛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