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肉,早上几点拿的?在哪儿拿?遇到了什么人?谁是你的负责人?”张子骞厉声道。
“五点……青啸屠宰场……负、负责人……我不知道啊,他穿着防护服,又带着帽子口罩,我不知道啊!”
老板吓得有些嘴唇发抖。
“不记得?那就给老子仔细想!”张子骞勃然大怒。
“是……是个……是个高个子……清瘦的年轻小伙子……呜呜,我真不知道,我以为他是屠宰场刚来的员工,我就没多注意,警官,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他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因为他的手是男人的手,很修长,很漂亮……”
“还说你自己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怎会在屠宰场拿肉时,对一个陌生人的手记忆犹新!”张子骞大吼了声。
“我没有啊!他整个人都包在防护服里,那只手被手套包着很好看,我就、就多看了两眼,就记得了。”张小四吞了吞口水。
“有多高?”
“……有一米八几吧,总之很高。”
“他的声音呢,低沉?还是温和?还是浑厚?”
“这……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买肉不会问价格吗?”张子骞怒火中烧。
这个张小四平时做事不较真,做什么都马马虎虎,只要不大损失就过得去。平日里,别人都在背后偷偷叫他老好人,爱帮忙,其实是暗地里嘲讽他糊涂。
“我……没问啊!就是想平时我也是在这里拿的,就拿了,也没想他是不是新来的……长官,我真没杀人,求求你,我真没杀人……”
张子骞用手抹了抹厚嘴唇,吸了口气:“怎么办,江河,线索又断了。”
“肉摊上只有少量尸块,至少还有半具尸体,还有那些骨骼,不知到哪了。”
“你说,还有可能留在屠宰场?”
江河缓缓转过头来,“不排除这种可能。副队,马上派人封了这肉摊,尸块要运回省厅解剖。我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初步确定尸源……”
“会不会,是他?”
“谁?”
“信纸上说的那个已经遇害的死者?”
日头有些热。
bj的冬天鲜有这样的时刻,此时从街面上吹来的清冷的风,竟也是热的。
江河伸出大手抹掉从鬓额流淌在脸颊上的汗珠,说:“就怕是。”
大批警员源源不断赶来。
肉摊周围很快围起了一条警戒线。肉档的老板也被带走了。有那第一时间闻讯赶来的记者,发现什么都没有了,不免抓着摄像机站在大街上对天长叹。
又错过了一条头条。这个月,又少了几百的收入。
一个凌晨就能杀掉十几头肥猪,青啸屠宰场的生意并不冷清。上午11点20分,工人们已经用水管冲走了地方上所有血迹,解剖台也洗了,开了空调晾干,这才全部集中到饭堂吃早上的第一餐。张子骞和众人赶到时,见到眼前那片干净明亮的地板,脑仁儿突突的疼。
“草!”
“又他么来晚了!”
他狠狠地转过身去,一把扯下风衣身上那条拉链,两三下把外套扒了下来,一股脑扔在地上。
“草!”
“这他么什么烂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