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她了。”老马一摆手,随后看向我跟胖子,开始转移话题,“不说我了,你俩现在是啥情况?”
“还能啥情况!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胖子耸了耸肩膀,随后灌了自己一口啤酒。
“你俩都老大不小了,就这么混下去?”
老马又问。
“还能咋滴?”胖子一耸肩,随后一声长叹,“这年头娶个老婆,什么一动一不动,什么万紫千红,什么父母双职工,我他妈上哪给她整这些去。老子是月月光,兜比脸还干净。别看我跟光子坐着办公室就把钱拿了,在国内的时候,累死累活,扣出五险一金啥的,也就剩个一万多块钱。现在这年头,一万多块钱管啥用,自己混没问题,拖家带口的咋生活啊。这次来贝宁,你以为我俩愿意,干我们这行的吃的是青春饭,过了三十这道坎,就随时有被边缘化的危险。你问问光子,我们单位那些被裁撤的同事,后来过的有多惨!高等技术人才,都市白领!哼!狗屁!也就只剩下一个名了!”
眼见得这天越聊越不是滋味,我拿起筷子,砸了砸桌面:“胖子,你也少说两句。”
之后,我看向老马,也不想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于是转移了话题:“你家大小子,现在咋样了?“
“上学了,比他爹还出息。当年他爹也就是两颗鸭蛋带回家,这小子倒好,带回家一箩筐鸭蛋。”老马用玩笑的方式吐露自己的心酸。
“都可以向他胖叔看齐了。“
胖子也没个正行。
我瞪了胖子一眼,随后安慰着老马:“小孩嘛,都贪玩。你我都是过来人,还不知道这些吗?我想,孩子大点以后,自己就能明白过来这些了。”
“光子,胖子,你们知道嘛,我后悔了!早知道,老子当年也不犯这个贱,我咋就犯神经病,啥都没准备好就结婚生子了呢。说来,我感觉挺对不起我儿子的。”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当年的老马也是一条汉子,爬南上北,调皮的很;我记得有一次,这家伙从学校的墙头上摔了下来,手都给摔折了,右手手掌跟手腕都分家了,也就连着一层皮,看着都瘆人,结果这小子愣是坑都没吭一声。
可是现在,他却哭了。
我拍了拍老马的肩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老马灌了自己半瓶啤酒,之后借着酒意说道:“我接我们家那大小子放学,别说我们家那大小子心里别扭,我他妈心里都别扭。看看人家,他妈的奔驰宝马开着,我骑着个破电瓶车,唉,咋混的啊!我儿子不光是输在起跑线,出生就掉进深坑了。他们班有个傻大个,还没我儿子聪明,年年倒数第一,可架不住人家有钱啊,一对一辅导,马勒戈壁的,现在在班上都可以排中游了。别说有钱没用,买不来学习。想想咱们那会,学习好的都是什么家庭的,现在你再看看,班上学习好的又都是啥家庭的。我记得有人做过调研,现在的大学生,别说家庭差的少了,农村出来的都没几个。985、211的那帮学生,哪个家里不是父母双职工,不是他妈当老师,就是他爸是干部。”
眼见得老马越说越激动,我拍着他的肩膀,随后看向胖子:“咱哥俩敬老马一个。”
胖子心领神会,就这么端起酒瓶:“去他妈的老天爷。今天咱哥仨重聚,这是难得的喜事,不开心的事情通通抛到脑后,说什么也要好好庆祝一下,今天不醉不归!”
就在我们哥仨借酒消愁,好不容易赶走烦恼的时候。
麻烦找上门了。
“老马!”
有人来到老马身后,拍了一下老马的肩膀,叫了这么一声。
那人,老马应该认识,不过应该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