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装饰一切从简,墙壁找人简单粉刷一遍,再购置些办公待客用的桌椅,字画装饰都是当地其他官员送来的礼物,象征性地点缀在宅邸内各个角落。
当地的官员早就有了自己的团体,谁也弄不清他的底细,他又年轻,还是犯了错被贬下来的,因此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去讨好他。
以是顾如晖的日子过得十分清闲,只要他想,每天不过露个面混个眼熟,随便在文书上划个几笔,就可以结束一天的差事。
不过他的新同僚都不是省油的灯,明面上没有什么表示,暗地里早就把这位年轻官员宅子里的几个熟面孔给摸得清清楚楚。
甘鲤在外的身份是顾大人的义妹,虽然她住在顾大人的宅子里,但因为总跟着一位俊俏公子成双入对地进进出出,一时也没有人多传她与顾如晖的闲话——
这些人家里的女眷也懒得在她身上下功夫,做表面功夫下了几张帖子邀请她去宴会,在那里当了几次透明人,渐渐地也没有人给她递帖子了。
秋深,他们这群从偏南的地方来的人,受不了靠北地区干冷的气候,除了不得不出门办事的主角团,甘鲤和杜清宴这两个只管吃喝玩乐的没事人每天都缩在烧了碳盆的屋子里。
虽然是有点奢侈,但架不住天气太冷了!
甘鲤已经不穿那些骚包的衣服了,而是在当地买了好几身保暖的衣物,胜州不比得京城,地处偏远,气温低,衣物也格外要厚些,很多款式都比较过时。
她才不管这么多,什么保暖穿什么,花花绿绿的襦裙一律压进箱底,从一只花蝴蝶裹成了一只圆粽子。
放在现代,甘鲤也是那种早早就穿上秋裤的人,有时还会像老人家一样,因为背后发冷,再添上一件保暖的。
——和黑莲花一起围着炭盆烤火的时候,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那些邀请她去宴会的女孩子,不会是看她只穿过一次京城流行的衣服,之后就换成了这种爱美的她们都不愿意穿的厚袄子,嫌弃她土,才懒得邀请她再去宴会了吧。
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把这个念头甩出脑袋:太冷了,就算她意识到了,也不改!还不如不想,免得给自己心底添堵。
甘鲤不禁打量着坐在旁边的黑莲花——
他还是穿得一如既往的单薄,这人似乎嫌弃这里的衣服土,穿的还是自己从京城带来的衣服。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少年少女们分明懒得多搭理甘鲤,却使劲给杜清宴送帖子的原因吗?
隔几天就要办一场赏花会或者诗会,一群人盯着一盆没什么特别的花看来看去,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肯定是把这朵漂亮的黑莲花当作展示衣服的模特了。
想到这,她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又很快把这个不切实际的给抛了出去。
她又不是傻子,不知道是谁把杜清宴的身份给说了出去,这些人来邀请他,除了对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的艳慕外,更多的是想巴结巴结他背后的家世罢了。
他只和甘鲤去过那么几次,就再也没去过了,杜公子糊弄起人来有一手,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推脱不去。
他的父亲已经写了一封断绝关系的威胁信过来,于是也懒得再做这些让人厌烦的表面功夫。
即使少年表现得丝毫不在意,心里想必也是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