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楚逸却两眼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一动不动,没听见似的。
“快放她下来啊!”
罗楚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罗楚均气急败坏地直跳脚,继而怒瞪曹北琪。
“琪琪,还不快下来!”
“可……可是,我的脚扭到了,”曹北琪委屈地呐呐道。“不能走啊!”好不容易才有这种机会,再一下下不可以吗?
“我管你脚扭到还是断掉,”怒吼升级为咆哮。“还不快下来!”
因为罗楚均的大吼,瘫坐在地上的罗楚秀好奇地移过视线来,只一眼,她也同样变了脸色,慌慌张张爬起来跟罗楚均一样跳脚。
“琪琪,快下来,快呀!”
“呃?”从他们的态度上,曹北琪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好嘛!”
不太情愿地,她挣脱罗楚逸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单脚站到地上去,再狐疑地回头看,恰好瞧见罗楚逸瘦长的身躯歪倒到地上,腰际一片怵目惊心的血红……
一场昏天黑地的大逃亡,其实受伤的不只一个人,只是在逃命的当儿都没有人感觉到,直到逃亡结束后,才陆续发现有人受伤。
贺莲一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血流如注,当场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昏倒;秦少诚瞧见自己的大腿被粗树枝划出一道血痕,立刻白了脸,惊惧地喃喃说他要死了、要死了;还有琳达,脸颊上也不知怎么多了一丝浅浅的疤痕,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就哭喊着说毁容了、毁容了……
好多人受伤,但没有人像罗楚逸伤得那么重。他的左腰上中了一枪,又抱着曹北琪亡命奔逃,别说止血包扎,连想捂住伤口都没有半只手有空,就这样任由鲜血像公厕里的免费自来水一样哗啦啦流,当他被送到医院时,业已呈现失血过多的休克状态了。
幸好他的身子底够扎实,昏睡两天后就脱离危险了,而他清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上床。”
罗楚均、罗楚秀兄妹俩怔了怔,旋即失声爆笑;曹北琪哭笑不得地涨红了脸,真想请医生顺便缝住罗楚逸的嘴。
“上床。”
可是当罗楚逸第二次重复了那两个字时,罗楚均和罗楚秀就笑不出来了,额上一整排密密麻麻的黑线;曹北琪更是不知所措,因为他们都听得出来,如果曹北琪再不按照他的话做,罗楚逸就会生气了,而一旦他真的生气的话……
最好不要!
罗楚均和罗楚秀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沫,相对一眼,“我想,呃,我们最好出去吧!”话落,不顾江湖道义,兄妹俩相偕落跑,一溜烟逃出病房去了。
曹北琪阻止不及,只好眼睁睁看着那对兄妹在一秒之内消失不见,又气又恼。
“上床。”
不会吧,他真的要……要……
他才刚清醒过来好不好,难不成他忘了自己受伤了?
那她最好提醒他一下。
“可……可是,三哥,你……你受伤了……”
“上床!”
“但……但……”
“……”
“好好好,我上床,我上床!”
眼看罗楚逸脸色抹黑,猛然掀开被单竟想下床抓人,吓得曹北琪马上像青蛙一样跳到病床上去。
上去就上去,就算他真的想怎样,她就不信他真有力气怎样!
不过上了床之后,曹北琪才知道,罗楚逸并不是真的想怎样,而只是让她睡在他的肩窝上,然后他就径自闭上眼睡着了。
这是头一次,他要她上床不是为了做爱做的事,而只是为了抱着她睡。她讶异又疑惑地仰起目光凝住他沉静安详的睡容片刻,再垂眸盯住他即使是在熟睡中,依然紧紧圈揽住她的手臂,霍然恍悟到他这么做的原因,于是她的眼眶热了、鼻头酸了,泫然欲涕。
为了安心。
他向来对待她就像对妓女一样,召唤她只为了上床,办完事后就想赶她走,就差没丢给她几张钞票,无情得令人心酸。
可是当她遇上困难的时候,他总是会及时赶到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
而这回,她遇上的困难是至今以来最危险的一次,因此,他要把她放在身边看着,直到安全送她回家为止。
就像过去的每一回,当他帮她脱离危险之后,他就会“送”她回家,直到她平平安安地进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