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故太快,张行云三人不知他的意图,目瞪口呆,唐思道:“他怎么走了?”
胡海龙怒道:“难道他想自己逃命,把我们都扔下不管了?”
张行云道:“他这么做必有他的道理,大家守住阵法。”
黄芪一走,阳气为之大弱,阵脚不稳,东阵立即露出破绽,黑气侵袭而入,黑麂眼见情势危急,顾不得自身安危,抛出萤火虫,叫道:“直娘贼,见识一下舜帝残灵的厉害。”
群蛟最怕的便是舜帝,见有舜帝残灵,哪敢分辨真假,不由自主的便往后避,黑麂使出全力,双掌一推,硬生生的将巨石移到了东阵阵眼之处,堵住了缺口,但他自己失去了巨石屏障,全身暴露在阳气之下,神魂不定,犹如万针刺入,奇痛无比,但当此生死之际,也只能咬牙苦苦硬撑。
见黄芪逃出,蛟五蛟六立即追了上去,黄芪向着那点光狂奔,两团黑气紧随不舍。
漆黑的夜色中,那点光忽明忽暗、忽隐忽现,黄芪心神激荡,忐忑不安,默默念道:“一定是残灵,一定是残灵。”
两团黑气来得极快,一个冲撞,黄芪欲避不及,被掀翻在地,滚出十余步远,摔得不轻。
他忙打开犀照,黑气却变得聪明,散了开来,变得又薄又稀,在夜色和树林的掩护下,根本无从发现。
黄芪张皇四顾,忽然顶上风急,乍抬头,只见黑气顺着树干扑了下来,亏得他脚法极快,在千钧一发之际避了出去,还没站稳,另一团黑气已卷住了他的脚踝,将他吊将起来,黑暗中现出蛟头,张口便咬。
黄芪急忙以犀照射在黑气上,黑气散去,他直落而下,点地纵出,已逃出三丈来远。
黑气由不得他走,摧枯拉朽,将树木连根拔起向他掷来,黄芪左闪右避,离得近了,他看得真切,那光只有豆粒般大小,发着蓝绿相间的火焰,在空中漂浮,时高时下,分明不是萤火虫,他大喜过望,这多半就是残灵了,欢欣之下一时失神,被大树砸在背上,顿时脱力飞了出去,眼看要与残灵失之交臂,谁知那火焰倏地似流星一般径自射进了他的嘴里,黄芪只觉喉间一阵冰凉,接着便重重摔在地上,震得肠子似乎都要断了。
二蛟现出本身,飞落下来,蛟五看了看,道:“这小子该是死了,让我吃了他。”
蛟六道:“别吃独食,让老大知道有你受的,喂,刚才你看见了吗?是什么东西飞进了他的嘴里?”
蛟五道:“就是萤火虫而已,不必多疑,既如此,我们快上山,及早消灭这些人类。”
蛟六道:“我把这块肉带上。”上前去衔黄芪。
却说那荧光钻入黄芪腹中,黄芪只觉神魂俱散,身在一片空灵之中,恍惚中似乎看到有一个人在与九条蛟搏斗,他如何封印恶蛟,如何身死,如何来了两个女人在陵前洒泪殉情俱如浮光掠影,虽不真切,却又清楚。
继而灵光散尽,神魂归位,他缓过气来,心下明白:“这果然就是残灵,那与蛟搏斗之人是舜帝,而两个女人则是娥皇女英,许是我吃了残灵,因此才会得到舜帝的一些记忆。”转念又想到:“我有残灵附身,那我的血中岂非也有舜帝的灵气?”正想时听到二蛟的对话,他不敢轻举妄动,佯为假死,却从腰间拿出丹砂汞水,在前襟上画下封印之图,听得蛟六要衔自己,一个滚身纵起,在手掌上划开口子,鲜血直流,他与二蛟六目相对,喝道:“重归封印吧。”
血手往前襟按去,那封印之图刹那间射出血光,将二蛟笼罩住,二蛟先前已被童子尿破了法身,顿时凄厉叫道:“不要……我爱自由……。”
话音未落,化作黑烟,尽数被吸了进去。
金光消逝,他的前襟上多了两条蛟的图案,黄芪长吸一口气,这才留意到身旁有两根修竹,他又惊又喜,掘开竹根,只见斑斑泪痕,果然这就是最初的湘妃竹,手起掌落,折了一段,以备制作泪痕箫之用。
却说峰顶激战正酣,那巨石虽有千钧之重,但在黑气的侵袭之下,裂纹纵横;黑麂浑身颤抖,看来已到油尽灯枯的境地;唐思胡海龙在黑气的冲击之下,都震得口喷鲜血,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