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国家律法,自己曾立志维护,为其奋斗终生。
而今,到了选择的时候,却选择了自己不愿做而又不得不做之事。
这种选择极其矛盾,也极其痛苦。
继而,转念又想,这几人都是教中骨干人员,按照大明律例,他们的下场最好预期是充军,大概率应该被砍头。
同时,因为断了解药,可能根本就熬不到被砍头的那一天。
既然结局相同,不如提早送他们上路。
其实,即使杜文林不说这话,曹巡抚也早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只是自己不好直接提出罢了。
“我先到前面安排此事,你留在这儿,与翠竹说说话吧。”
叹了一口气,曹巡抚转身往衙门而去。
杜文林行到翠竹的闺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翠竹俏丽的脸庞随着门开露出,见到是朝思暮想的情郎,心跳突然加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身子,头靠着胸膛,久久不愿离开。
久别重逢,本应情话绵绵,如胶似漆。奈何家生变故,皆无倾诉相思之念的心情。
便纵有千种风情,却难开口。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相思成疾,花落成冢。
相聚虽然幸福,可惜又将分离。
杜文林轻拍着翠竹的后背,柔声说道:
“我还有事要做,不能稍作停留。必须马上再回常州。”语声满含歉意。
翠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满脸的不舍。
俩人就这样默默凝视着,千言万语都凝结于眼神之中。
“去吧,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让儿女之情绊住手脚。”余声未了,眼中竟又流下泪来。
“保重!”杜文林紧紧拥抱了一下,转身而去,不再回首,似乎怕对方的泪眼留住自己离去的脚步。
杜文林带着手下八名厂卫驱马直奔常州而来。
到了府衙,对欧阳知府道:
“我们要把犯人金福解往南京,麻烦欧阳大人帮助准备一辆带蓬马车。”
不消片刻,马车已经准备妥当,犯人金福也已押到,立即上车,往南京而来。
路过一个小树林之时,杜文林让大家停下休息。其独自进入车篷。
金福因为有杜文林的吩咐,所以在狱中并未受罪,看上去精神挺好。
见到杜文林进来,还道了一声谢。
杜文林坐在对面,盯着金福,沉声道:
“我想问一个问题,希望你照实回答。”
金福点了点头。
“关于应天巡抚曹时聘的夫人许蓝入教之事,你知道多少?”
“曹夫人是通过南京坛口介绍入教的,我只是对南京坛口下达过指示,让他们通过曹夫人动员曹巡抚入教。”
“曹巡抚是否已经入教?”
“那倒没有。他比较固执,一直没有策反成功。”
“关于曹夫人入教之事,除了南京坛口,常州这边还有多少人知晓?”
“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所以我们也极力为其保密。常州这边只有金昌顺和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