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我小睡了一会;才拿起玛丽的信。若我能预知它的内容;我就懒得看它而烦上一整天了。我其实是世界上最好脾气的人;我让每个人都方便;也从不侵犯任何人。但看见玛丽的信后却使我有被人当头砍了一刀的感觉。假如我把凌雾堡开放成收养侄女的疗养院;岂不正面与柏西尔男爵冲突为敌?这个人若以暴力来报复我收容他的太太时;我将怎么办?我不得不回信向亲爱的玛丽恳求;希望她亲自前来面谈;若对我的疑问能有满意的答复;我一定收容萝娜。也就是说我得忍受玛丽的伶牙俐嘴和使人头疼的摔门声;但这总比男爵的骚扰好。
经过这件事;使我需要三天才能复原。
第三天的邮件带来一封最煞风景的信;写信的人自称是我们那猪脑袋朋友纪尔摩的同事。他说他收到一封信;信封上有贺小姐的笔迹;里面却只有一张空白的信纸;他写信去问贺小姐;却杳无回音。他非常担心;决定采取合理的解决办法。于是写信来向我打听可曾听到任何消息。与我无关的事;为何要来问我呢?我毫不客气地回信请他去找另一个同样无聊的华沃特。
这信果然有效;律师于是失踪了。奇怪的是;玛丽竟然也未回信;我在窃喜中过了五天。第六天早上;我监视着摄影师把我的宝贝钱币拍完照;正要把它们收入柜中时;路易手持一张名片神秘地出现了。“又是一位小姐?我今天不见她;一定不见她。”
“可是;先生;这次是位男士。”
男士当然另当别论。我接过名片;我的天哪!竟然是我那位乏味的妹夫;范斯克伯爵!
有必要把我第一个反应说出来吗?不必要吧!他显然是来借钱的。
“路易;你想我给他五先令能把他打发走吗?”
路易似乎大为震惊;他说我的外国妹夫衣着考究;似乎很有钱的样子。那么;他或许有了婚姻上的困难;像其他人一样要我收拾烂摊子。“他有没有说找我做什么?”我又问。
把她送进疗养院的原因(3)
“范斯克伯爵说他是因贺小姐不能离开黑水园而来拜访您的。”
真烦人!虽然不是他的事;不过不论谁的事都一样——烦人!“请他进来吧。”我不得不说。
伯爵魁梧的外表吓了我一跳!总觉得他会震动地板毁掉我收藏的艺术品。只见他笑容可掬地说:“请容我自我介绍;费先生。我来自黑水园;很荣幸也是令妹的丈夫。希望我的简短介绍;能使你不把我当外人看——请——请不用起来。”
“但愿我身子骨强健一点,能站起来迎接你。请坐吧。”
“你今天好像不大舒服;我替你把窗帘拉上吧;光线太强容易使人焦躁。”他说着便向窗口走去;他真体贴;跟玛丽完全不一样。“这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你能不能把你的来意说一下?”
“难道我一定要拿这些不愉快的事当见面礼吗?”他严肃地问我。
我本能地闭上眼睛。“请你慢慢讲;有谁死了吗?”
“不!”伯爵用他的外国腔嚷道。“我像个报死讯的人吗?”
“对不起;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既然没出人命;那么是谁病了?”
“我想你可能预料到了;就是我们可怜的贺小姐。”像她那么活泼的人;真难相信会病倒。我觉得她要病倒,不是从马上摔下来;就是从楼梯上跌下来。
“严重吗?”
“非常严重。贺小姐淋了一夜的雨;因而感冒了;最后竟然严重地发起烧来——”
这个烧字使我想起眼前的人不也来自黑水园。“我的天;那会传染吗?”我问。
“不会的;”他语气坚定地说。“我照顾过她;你尽可相信我;绝不会传染的。”
相信他?这人的身上藏得住成吨的细菌;说不定现在已把整张地毯都染上腥红热了。我得赶快摆脱他。“请原谅我的体力经不起长时间的会谈;请你把主要的来意说出来好吗?”
我以为这样坦白的话可以吓倒他;使他赶快告辞;谁知他竟坐下来了。我能怎么办?连个吵架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对他绷着个脸。
“我的来意有二。第一;我十分遗憾地前来替柏西尔男爵与夫人之间的不协调作证。我是男爵最好的朋友;又是夫人的姑丈;也是在场目睹的证人。我可以很权威地说;贺小姐写给你的信并未夸张;他们夫妻若能暂时分居;的确是最和平的解决办法。我会想办法劝男爵讲理一些;夫人虽然无辜;但她留在黑水园确是他们冲突的主要原因。既然她也没有其他亲人;我替她恳求你大开方便之门。”
说得真轻巧;明明在南部发生的婚姻问题;为何需要一个长满细菌的人跑到北方来告诉我?我还来不及反驳;他就又接着说下去了。
“第二件事是应你的来信要求;由于贺小姐不能亲自前来;所以由我来转达。我对男爵的认识;使我比贺小姐更有资格向你保证;柏西尔男爵在此时;绝不会走近这屋子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