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所有的精神病人都觉得自己很正常一样,也许陆云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出乎寻常的所作所为,他像是天生就有一双会主动替他屏蔽负面影响的眼睛,将毫无杀伤力的一双少女养在自己的世界里,却选择性地忽视了她们也需要自由的现实。
没有什么能比撕开血淋淋的伤口更加能让人痛彻心扉的了,而苏小媛就是要让他看清楚,他的所谓〃避世〃之后,究竟是怎样的丑陋与自私。
陆云齐一瞬间面色极为难看。
她的话,像是一记闷捶,重重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眸中原本的欣喜与得意尽数消散殆尽。唇线紧抿,黝黑的瞳孔死死盯着她眸中水润的流光,他没说一句话,起身,径自回了楼上的房间。
等到收拾好桌椅,苏小媛熟门熟路的来到三楼陆云齐的房间,推开他半掩着的门,房间内漆黑一片,让她止不住蹙眉,她刚想开灯,对面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低喝,〃别开灯。〃
似乎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陆云齐此时正坐在房间靠窗的沙发上,身上换了宽松的睡衣,隐约还能看见胸膛上缠着的绷带,丝毫不受黑暗影响的,他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灌进口中,火辣辣的酒劲上来,让原本烦躁的心绪清净几分。
〃老是习惯了摸黑,就感受不到灯光的好处了。〃
床头灯被打开,暗黄的光线并不刺眼,却还是让他不适地皱紧了眉,口中醇酒的苦涩过去,明明该是渴望中的甘甜,此刻却尽数化作白开水般的淡淡,让他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致,随手将酒杯扔到了沙发上。
〃你出去。〃良久,他沉声说。
站在他身前的小少女却无动于衷,她看了他一眼,然后脱了外衫爬到床上,盖好被子,〃今晚我就睡在这里,我房间的床不舒服。〃她低低哼了声,像是困极了,并不是征求他的意见,只是支会他一声而已。
陆云齐死死盯着她,眸中不知流转着怎样复杂的情绪。他看着她裹着被子,在大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像只过冬的小鼹鼠。昏黄的光线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隐约只见得被窝中被床头灯照亮的白净娇颜。
看了她好一会儿,沉默良久,他突然将眼神转向黑漆漆的窗外,好像外面的夜色更能够吸引他,低沉的嗓音带着醇酒的微醺,〃小媛,你不必这样的。〃
的确不必这样,不必故作冷淡地来到他的房间,其实只是因为担心他受伤行动不便;也不必故意冷言冷语,以为这样便能将他强制性拽出阴暗。
〃我不需要同情。〃他眼神注视着窗外的某处,喉间发涩。
〃哥哥说得对,亲人,彼此之间不需要同情。〃少女略微困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他一瞬间浑身绷紧,想要转身紧紧拥抱她的感觉在胸腔中疯狂叫嚣。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悬崖边缘,前越,万丈深渊,回首,无限光明,而他的小少女就在身后光亮处,朝着他浅笑盈盈。
用尽所有的力量,他才止住了自己想要转身拥吻她的冲动,强行压制着这种令人措手不及的情感,他一手紧紧扶住窗框,望着黑漆漆的远方,像是孤寂的旅人守候着自己的最后一线希望。
就这样,短暂的悸动之后,当胸腔中澎湃的情感归于沉寂,他又将缩回到没有她的角落里,朝阳升起,是她渴望的光明。
是他厌恶的刺目。
他们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一刻,他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之前有写到,但帅到没事做的作者君还是想要解释一下傲娇Boss的“病症”:自闭症的升级版本,极度缺乏安全感,拼命地想抓住些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可当其触手可及时,却又不敢伸手去接。
【帅到没天理的作者君重重求爱抚!!!!!!!!!!】
☆、妹妹胸器逼人
晨曦的光驱尽迷雾,窗帘的掩蔽下,房间内还是幽沉的黑暗,压抑得让人连呼吸都觉得粗糙,像是掺了沙。
苏小媛早早就已经醒了,事实上她应该是一晚上都没睡,也对,任何一个正常的少女,都不可能在身边躺着一个男人的情况下还能正常入睡,尽管他此刻安宁得像只温顺的动物,裹在纯黑的羽绒被中,毫无攻击性。
医学上说,人的睡姿能部分展现人的性格。蜷着身体侧卧,恨不能将脸塞进被子里的姿势,表现出人强烈的不安全感,极易产生自私、妒忌和报复的心态,因此容易发脾气,所以围绕在其身旁的人们都要非常地小心,艰涩而踌躇。
苏小媛细细观察着沉睡中的Boss大人,思忖着这种说法的科学性。
许是她注视的目光太具有目的性,睡着的陆云齐皱了皱眉,睁开眼,就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在不算明亮的房间内,闪烁着滟滟流光。
〃醒了就去洗漱,吃饭前得先拆纱布。〃她淡淡地收回目光,转过身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的缘故,听见她与温柔半点不相干的话,他竟然首次地不想出言教训,却也没有动作,就坐在床上看着她,看着她纤细的背脊。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宽松的碎花小白衬裙,不是什么流行的款式,甚至都称不上漂亮,不过真丝面料的质地,他并不担心会割伤她的肌肤,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顾虑冲进他的脑子里。
总之,他就是没有办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了。
他的眼中像是盛满了暗夜的光,注视着她慢条斯理地梳理秀发,他最厌恶的阳光突破窗帘的束缚,从缝隙中投射进一束,正好打在她白腻的脖颈上,绸缎般的肌肤闪烁着圣洁的光泽,那白裙包裹下的娇嫩小身体,让他的视线越来越火热,喉间像是被硬塞进了一只恐怖的大手,扼得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