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曦帝自是对她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只似有似无地瞧着苏苑音,另有所指道:“若是相中了哪家女子便就同我说,我定亲自赐下这婚事。”
见芸贵妃点了点头,像是答应的模样,永曦帝才又叹叹,说起自己的事来:“张昌在宫中侍奉多年,现下突然横死,我实在是寝食难安。”
苏苑音听永曦帝专程提起了张昌,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她定神,佯装无事地打量地看了一眼上首的两人。
随后只见芸贵妃开口,语气中带着些凉意:“不过就是一个坏事做尽的狗奴才,只怕是遭报应罢了,死了也不过是罪有应得。”
永曦帝见她说话这般不客气,复又想起了叙芸从来就是这般横冲直撞的性子,只是她进到这宫中之后倒是极少再见到,不禁失笑解释:“无论如何也都是宫中有资历的老人,这般做显然是置我这个皇帝的威严于不顾。。。”
芸贵妃听罢自是不赞同,只还未开口,只见一个内侍慌慌忙忙跑了进来,在永曦帝身侧附耳说了几句话。
那内侍说的应是个不好的消息,所以才会叫永曦帝听完之后就怒得摔了筷,同芸贵妃说了几句就匆忙离去。
永曦帝走后,萧阙也理了理衣袍辞别了芸贵妃。
芸贵妃想将人再留一留,可是话到了嘴角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瞧着人慢慢出了殿门。
殿内因着人走了大半,顿时又变得冷清了些,芸贵妃收回视线,片刻后才又神色如常地唤过苏苑音,叫她同自己到院子里去挖酒。
苏苑音听着新奇,当即点点头,只是还没走出殿外,在案上收拾的宫女递了快玉来,说是在萧阙方才坐的位置上找到的,来问贵妃娘娘该如何处置。
芸贵妃接过那玉打量了一番,才笑着递给苏苑音:“许是不小心掉了,不若你替我跑跑腿给他送一趟吧。”
苏苑音不知芸贵妃是否是察觉了什么,才把跑腿的活交给她。
后来想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明明方才皇帝问起萧阙婚事的时候,她话音当中分明是还未定下。
她领了命,接过那手中的玉佩走了出去。
萧阙其实距方才离去早已经有一段时辰了,说不定此刻人早都出了宫门,她现下去追可能也未必追的上。
虽是这么想的,但既是芸贵妃的吩咐,那她便就还是得要去看看,只还没有走多远,却在离朝阳殿不远处的一条夹道拐角处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像是一直在等她,看见她终是来了,索性伸出手,示意要自己过去。
苏苑音此刻还有哪里不明白。
这玉佩分明就是他故意落下的,为的不过就是将她引来。
正好她还有事没弄清楚,还正愁寻不到机会问一问。
苏苑音走进,将手中的玉交还给他,萧阙只垂着眸子瞧了一眼,没去接:“这个是你的。”
他说的话没头没尾,但是苏苑音却是一听便就知晓,怪不得的人今天佩的是一对玉珏。
她唇角勾了勾,莫不作声地将手收了回来,也没有矫情,落落大方将玉收好,算是认下了他的话。
萧阙将她举动看在眼里,又是莫名的被取悦,他摁了摁手腕,忍住又想要将人抱进怀中的冲动。
倒是只见面前的人陡然靠近,伸出一截纤细的皓腕,带着些梨花香气的柔荑覆上了他的额。
“怎还是烧着的?”她蹙蹙眉,话音中带着不解,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她也是后来才听宫中的人议论起,张昌此人身手很是了得,当年永曦帝继位时曾遇乱军谋反,张昌尚且能从百余乱军中杀出重围,就连锦衣卫中身手最是了得的千户赵乾,也都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
当时她便就听得心惊,这样的一个人,萧阙能在他手上讨得什么好。
“还死不了。”他耸肩,本来是照实说,只换来了对方一记白眼。
“朝中近日可能会有些动荡,但不会累及你父亲,你在宫中莫要着急。”
说到底是不能久留,纵使还有些旁的话,也只得长话短说。
苏苑音听罢,心中虽还是隐隐不安,但却还是点点头,这才说起了自己一直想要问他的事:“先前你叫我做的事,我现下已经进到宫中,接下来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