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发现圣上遇上五公子的事,总会特别宽宥,有时候还会露出,家有不孝子的无奈情绪来。再加上,坊间传闻他非镇国公亲子……还有十几年前,承恩侯一族悉数发配到边疆……
他不敢往下想,更不敢往下去查。
都说他们云府世代簪缨,宗主之位传到他手里,他却不敢再进一步。早年承恩侯一族圣眷正隆,不也一样全族俱灭。他们云府能比得过当年的侯府吗?
他踌躇不前,云氏族人却个个野心勃勃。他不想将云家的清贵,溅上他们利欲熏心的脏水。
如今朝堂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圣上正当壮年,皇子们却已有了夺嫡之心。朝中已然有人开始站队,身为帝师,他被各方势力竞相拉拢。
局势不明,他左右逢源,却也成了众矢之的,导致这几年云家每况愈下。恰在那时,云弈才华初露,他的亲事,一下成了各方博弈的棋子,一来二去,便耽搁了下来。
要想让云家更上一层楼,或许,镇国公府是个契机,是他在等的一个机缘。如若他赌对了的话,那他们云家至少百年无忧,就像他当年赌对圣上一样。
云弈听到祖父说到亲事,皱了一下眉头。他深知祖父这几年殚精竭虑,左右弹压族中那些心思浮躁的叔伯们,他也从众多叔伯们中脱颖而出,成了少宗主。
但他的婚事,却成了一根刺。
他年少在江南时,曾喜欢过一个姑娘,那姑娘家世不显,被族中百般阻挠,最后他被逼着来了京都,那姑娘也已嫁作他人妇。
他那时便下定决心,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主。所以,他游走在叔伯中间,渐渐学会圆滑,学会狡诈,学会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也学会了深藏不露,狠辣无情。
即便这样,他的亲事,他仍旧不能做主。宗族利益,永远高于一切。
祖父一句该定亲了,就已经给他决定了,不容置喙,不管他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云弈将心思藏好,低头应下。
如果是镇国公表小姐的话,他想他可以试试的。他脑海中闪过谢婉宁笑语盈盈的模样,闪过她盯着他的眼睛,问他要酒喝的模样,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
京都城郊有处大宅子,平时很少有人来,今日门口却停了一辆马车。
谢婉宁从床上醒来,迷迷糊糊感觉不像是自己的闺房,她急忙坐起,抬头发现沈淮序坐在窗下的矮榻上看书。
午后的
阳光透过窗棂,拂过沈淮序精雕细琢的脸庞,洒向室内。四周非常安静,偶有沙沙的翻书声,静谧得让人沉醉。
她坐在床上,托着腮,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沈淮序。一如他们小时候那样,她总是很晚才起床,他就拿着一本书,守着她醒来。
这是多久的事了,久到她都快想不起来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