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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师师伸出手握了一下王娘子的手腕:“王娘子若是不信,我可以为你针灸一次,先缓解你此刻的气短之症。”
她说着,已经取出银针,不等王娘子点头,手里的针就已经朝王娘子手腕上扎了下去。
王娘子张口,下意识地就要叫出声,只是忽然间感觉一直淤堵在胸腔的那股气,好似一下顺通了,本是要喊出来的声音,换成了长长的一口气,痛痛快快地吐了出来。
随后,林师师收回针。
王娘子有些不敢相信,她明显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之前胸口处好似一直压着的那块石头,也消失了!
林师师:“只是帮你缓解一下,要治愈,还是得好好照方吃药才行。”
王娘子看着林师师,她明白这姑娘的来意,便道:“姑娘的兄长,当真是要进那纸坊干活?”
林师师点头:“刚刚我就陪着哥哥候在那等着招工,这会儿应是已经进去了。”
王娘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回去劝你兄长,别在那干活了,也别跟他们做买卖,姑娘既有这等本事,兄妹俩哪里讨不到一口饭吃。”
林师师:“为何这么说?王娘子不是也在那纸坊干活,听闻那里的工钱比别处多。那纸坊里出的术纸,质量也是得了官府的认可。”
“我是没法子,有两孩子要养活……”王娘子说到这,就哼了一声,“什么官府认可,有一些就是专门供京城这边用的。你兄长即便真能跟他们谈上买卖,到手的术纸,也跟帝京这边的不一样。到时候吃了亏,你们也没处伸冤去,那纸坊的背景很是了不得,不是平头百姓惹得起的。”
第129章第129章
林师师只在王娘子那待了约一刻钟就出来了,虽说她用针灸缓解了王娘子的病症,但王娘子其实并未全信她,不过到底是对她生出几分感激,因此含含糊糊的,还是将那桔园纸坊里的事说了个大概。
桔园纸坊内,制作术纸的工坊分了甲和乙两个区,两区不均等,乙区起码是甲区的三倍大,里头的人也是甲区的三四倍之多。
甲区出来的术纸价格会贵一些,而且量少,所以是专供给镇邪司及帝京这边的商铺。乙区出的术纸量多,听说供销的渠道不一,王娘子对这个倒不是很清楚。但因乙区的人多,兴许是人多口杂,所以一直以来,乙区里头都有个传闻——乙区不祥。
不过桔园纸坊严禁所有人提这个事,一旦发现谁在私下嚼舌根,轻则直接撵出去,重则寻个由头,将人送到牢里待上一段日子。要不然一开始林师师说要打听那纸坊里的事,王娘子扭头就走呢,实在是惧于桔园纸坊的能耐。
林师师:“不祥指的是什么?”
王娘子:“听说乙区有邪物,在乙区干活的人,多数会撞邪。”
林师师:“什么样的邪物?你们见过?”
王娘子压低了声音:“就是传闻,要真见过哪还能有命。”
林师师:“那怎么会有这样的传闻?”
王娘子:“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乙区和甲区不一样,乙区的人流转得很频繁,他们每个月都招新工,每个月也都往外撵人。乙区的那些人,除了几个小管事外,所有干活的,最长不超过两年。甲区那边就不一样,听说那边的老工种,有不少是超过十年了。”
林师师:“乙区被撵出去的人,用的都是什么理由?”
王娘子看了林师师一眼:“姑娘没在外头做过事吧,那东家要撵人,还需要什么理由?让你走就得走,能把工钱补全的,那都是大有良心了。”
林师师:“……”
王娘子接着道:“不过,听说所有被赶出去的,大都和我一样。”
林师师:“和你一样?因为患病的原因?”
王娘子:“招进乙区的人,多数是外头来的,好些都是失了地的流民,或是乡下上来投奔亲戚的。工坊里凡是分在一个组的,都不是一个地方的人,谁都不认得谁。所以出了纸坊后,便都散了,以后也不会再见。所以是不是真的病了,咱谁也不清楚,不过这巷子里,早几年倒是有几个人同我一样,前后都在那纸坊做过活。他们从纸坊出来后,都是没几个月,就都病了。只是也没谁会想到是纸坊的原因,就算想到了也不敢说,说了也没用。”
林师师:“他们如今如何了?”
王娘子:“有一个去年就死了,是病死的,都是穷人,有病多是熬着,能熬的过去就熬,熬不过去死了也干净。另外两个,说是回乡下养病去了,现在什么境况就不清楚了。”
林师师:“你之前可有去瞧过病?”
王娘子:“哪儿有那闲钱啊,倒是去药铺抓过两次药,吃了也不管用,也就不再白费那钱儿。姑娘,你跟我说实话,当真是那什么金鳞病?这个病我是听说过的,说是治不好的,是绝症……”
林师师:“治得好,而且你现在只是轻症,吃上几天药,基本就能见好。你的孩子也一样,是你将病气过给了他们,好在他们的症状比你还要轻些,照方子吃药就行,若三天后还不见好转,你可以去找我。”
听到最后这句话,王娘子才想起问:“姑娘住在何处?如何称呼?”
林师师:“长青街六巷,院子里种了一株杏花树的那户,很好找,我姓林,林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