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原本就尤其安静,如今更是静得可怕,仿佛是等着上刑的牢狱,四处蔓延着阴森森的气息。
闵馥臻停顿了许久,又再次端起茶杯,特意发出“哐当”的声响。闵婧苓身子一震,面上还尽量保持镇静神情,冷汗却快速从额头渗出,滑落脸颊,而身后的婉月则抖得更厉害了。
见此,闵馥臻顿觉畅快,她笑意更深,一字一句缓缓道来。
“结果还真让我挖出了一具尸体,且那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尸体上爬满了虫蚁,正慢慢腐蚀着,凑近一听还能听见虫蚁噬咬之声,真叫人作呕,如今想起都汗毛竖起。我往前仔细那么一斟酌,与你家侍女如烟却是有几分相似。”
话音刚落,终于有人动容。
“啊!”婉月忍不住惊吓,叫出声来。
闵婧苓闻声回过头,一双利眼直扫婉月,婉月赶紧闭上嘴巴,身子依旧还不停颤抖着。
闵馥臻怎不知,那是青儿心虚害怕了。婉月越是害怕,真相就越快浮出水面,如此闵婧苓的阴谋也意味着即将东窗事发。
她满意地瞅了一眼已吓得浑身哆嗦的婉月,视线移向闵婧苓,淡然付诸一笑,挑眉道:“我在想,难不成……如烟是你杀的?”
此话一出,闵婧苓反应激烈,猛地一拍桌:“你不要含血喷人,我怎么会杀害她?”闵婧苓尖着嗓子大喊一声,双目因激动而布满血丝,全身散发着怒火,似是恼羞成怒。
见此状,闵馥臻反倒笑意更深,目光炽热步步逼近。
闵婧苓以为一口咬定与事情无关就可以撇清关系,可她如今面对的可是自己,那个恨她狠得入骨,巴不得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肉的自己。
闵馥臻将视线移向婉月,声音依旧温柔如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呵,你那身后之人早已出卖你了。”话语间,闵馥臻双眸忽而闪过一丝犀利,但只一瞬便化为净水,顿时让人以为看错了眼。
此话一出,闵婧苓眉头蹙起,往后望去。
那婉月却吓得连连后退,瞳孔放大露出惊恐的神情,张大嘴巴的同时“扑通”跪倒在地,拉住闵婧苓的裙摆急着解释:“奴婢冤枉啊,奴婢从未出卖过小姐,是四小姐她瞎说。奴婢从未说出如烟已死,更未曾说是小姐所为,不关奴婢的事啊!”
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婉月这是在胡言乱语什么?闵婧苓急得真想狠狠踹她一脚。可碍着闵馥臻在此不好发作,她嫌恶地看着面前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婉月,内心强忍着怒气。
真相已然浮出水面,明摆着如烟是闵婧苓所杀。
没错,闵婧苓的确心思缜密,但她的婢女却还是太稚嫩了些。仅是几句话而已,就已经逼得婉月把无论该不该说的话皆托盘而出。相较之下,倒是如烟稳重些,亦知晓轻重,只可惜如今已香消玉殒。
闵馥臻嘴角轻扬露出满意一笑,忽而双眼变得锐利有神,面上已生肃容
。接下来,她便要闵婧苓亲口承认并道出几次买凶杀人以及杀害如烟的全过程。
“她是你贴身婢女,你何故要将她杀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知你买凶杀我的秘密!”闵馥臻厉声喝道,音量有意提高。
闵婧苓身子一震,愣在原地迟迟没有作出回应。
她,她怎么会知自己买凶杀她?
看到闵馥臻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闵婧苓忽然有些后怕。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此刻自己竟感觉对面这人犹如恶魔一般,要将自己活活吞进肚子里?
闵婧苓紧紧捏着手中丝巾,似是要捏碎了才罢休。
对此,闵馥臻不由冷哼,像是已看透对方,撇过脸去愤恨道:“闵婧苓,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所想。你嫉妒成性,三番四次命人暗算我,最后竟还狠心将贴身女亦杀人灭口,简直是丧心病狂。”
闵馥臻越说越激动,与方才之态反差极大,说罢更是从位置上站起,怒指闵婧苓。这一次,她不再如以往那般称呼闵婧苓为大姐。于她心中,闵婧苓早已是一个与她没有任何关联的人物,更不是姐妹。若非要说出二人的关系,那便是水火不容的仇人。
听得这话,闵婧苓忽而眉心一皱,随后露出狠戾眼神,抬起头来直视闵馥臻,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她轻俯下头,似是若无其事般端起桌上茶杯,用杯盖轻敲杯身发出“叮叮”的脆耳声响,小抿一口茶水后再次抬头,动作极其端庄得体,面上却已无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