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在高远闹了那么一出之后,心里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风尘仆仆的回来,不是给她解闷儿的。
即使她是亲妈,但也没这么当妈的,这个事实他很早就知道,但就是不甘心,为什么别人都有可亲的父母,他没有。
他比那些人到底差在了哪儿?
而今,他终于明白,他不差,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他有自己的正事,他得到了齐东升半生的财产,他有喜欢到骨子里的人,他要向着美好的未来大步走。
轮不到她来比划指点插上一脚。
他的人生要自己做主,自己说了才算。
那天点完菜,他去了卫生间,打了个电话,没让方野听,不是想瞒着他,而是这些事他自己能解决,犯不着惹他跟着着急。
他太了解方野了,表面放荡,其实内心里最是心软善良,见不得人间疾苦,即使他过得已经非常苦。
齐意在卫生间门口,静静的说:“李律师,齐东升让我有事的时候给您打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陌生但是爽朗的笑:“哦,你是齐意吧?”
齐意乖巧的回答:“对,是我。”
“你找我什么事?遗嘱那块没问题,我们都反复确认过了。”
我们。
当然是说他和齐东升,要确保万无一失,要让钱一分都不流进高远的手里。
反反复复推敲,每一项都经得起法律,她要闹要起诉,随便她,不用怕。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打官司,都没律师肯接手。
已成定局。
齐意的声音依然礼貌中透着平静:“我想把饭店的产权和股份都卖了,麻烦您帮我找个买家,钱差不多就行,该付的中介费和咨询费您就出个数,只要确保这事能成就行。”
齐东升把遗嘱和手续交给齐意的时候,特意嘱咐过,有事找李律师,是他过命的兄弟,怎么过的命,他没提,齐意也没问,但这么大的事,那么爱财的齐东升都肯交给他,说明是个信得过的人。
齐意也就赌了一把。
李律师愣了两分钟,齐意没催。
这种事他也应该见多了,并不多稀奇,稀奇的是母子间无声的战争,的确可以称得上战争了。
但凡争遗产的,都足够打一架。
高远他也不是不认得。
但他轻快的说:“行,有消息我会联系你。”
法律擅长六亲不认,只讲理。
就像齐意曾经和高远讲理一样,也许不管用,但能让她害怕,稍微消停。
他只要这最后两个月的消停。
其实他也没料到,会在那天又给李律师打了个电话,说的挺简单的,我被人打了,但也还手了,还麻烦帮忙处理一下,律师费我现在就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