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两个人却像是在号丧,方野抱着齐意的胳膊,齐意跪在沙发上抱着他的头,齐刷刷的放声嚎啕,眼泪跟不要钱一样。
“方野……你……”齐意终于说了话,抽抽嗒嗒的,说不成句,“你的……鼻涕……淌我胳膊上了……”
方野低着头:“不好意思啊,意哥……”
伸手从茶几抽了两张纸巾,给齐意擦了擦胳膊,又抽出一张,堵住了鼻子,继续哭。
“你不憋得慌啊?能喘气……吗?”
“靠。”方野低声说,闷头乐了,“喘不上来气,憋得慌,你让我先擤个鼻涕。”
齐意终于放开了他,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说话都是气音:“方野呀,我难受。”
方野一听就受不了了,俯身向前,轻轻的吻他:“意哥,我错了,我真错了,我说错话了,我以后不这样了,我们好好的。”
“不是,”齐意摸了摸他的脸,顺手擦掉了眼角的几滴新泪,“其实我心里还挺欣慰,你能说出来,我就怕……你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告诉我,让我瞎猜。”
方野不敢说话,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说漏嘴,他只是吻着他,热烈的霸道的不讲理的,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
“你……还有劲儿?没哭累?唔……”
方野堵住了齐意的嘴,抽空在他耳边小声的呢喃:“意哥,我有劲儿呢,你闭上眼睛,也闭上嘴,累了就歇会儿,交给我好了。”
方野没做过主导,他总是把五感交给齐意,顺从的享受的偷看他沉醉的样子。
他从一开始的懵懂进步得很快,伸手撩起了齐意的t恤,一直撩到肩膀,头埋下去的时候,齐意的手也探了过来,落到他的肩胛骨。
这种事是歇不了的……
方野没睡着,从沙发挪到了床上,又去了卫生间冲澡,然后又冲了一遍,甚至换了床单,打扫了地上胡乱扔着的纸巾。
他上了一天课,又折腾到大半夜,却还是睡不着。
他关了卧室的门,面对开着的窗户抽了根烟,忍不住叹了口气,又赶忙停止,小心翼翼的往后看,确定齐意还在睡着,才稍微放心。
账户的余额刚刚查过,加上跆拳道班欠的两个月工资,勉强能到两万,前提是能顺利要出来。
老板春节去南方过年,就回来过一次,露了个面,结了前一阵的工资,又走了。
打电话催,就一句话,最近也很难啊,不好意思啊方野,再给一个星期时间。
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拖起来没完没了,但还是没发火,他只是喜欢拖欠,不会不给,爱占小便宜,又不是丧尽良心的人。
总之,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就和这个地方大多数人一样,精明但又活得麻木。
可该要的还是得要,方野已经决定明天打个电话,手机没放下,接着拨了林雪的电话,不出意外,关机。
方野脑子里总是想,林雪是不是也知道这些钱拿了会有麻烦?会让他难办?
她知道的。
但她还是拿了。
方野总是固执的觉得,林雪这两年发疯胡来,是因为病了,她的底色不是这样的,心疼她,也惯着,没想到真的把她惯出了六亲不认的本性。
或许最初就是这样。
林雪偏心方野,何尝不是方野对她有用,让她在婆家终于可以直起腰杆说话,堂堂正正又满心的显摆,我们家儿子啊……
其实,重点是儿子那两个字。
是方野厌烦透了的那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