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芑云忙道:“瞧你说的,我怎会不救他呢?只是手边又无任何伤药,随便乱动,骨头裂口处错开,以后可是会更加麻烦的。”
尹萱哭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好呢……爹……爹爹……”
林芑云听她爹呀爹的叫得凄惨,不觉心中一酸,心道:“我那爹爹若是还活着,受了什么伤,不知道有没有人这么关心他……哎,罢了,罢了,看在他女儿的分上,想个法子替他治一治。”
她走到门边,砰砰砰乱拍了一阵,叫道:“喂!有人受伤了,你们不管吗?快开门!”
有人在门外道:“闭嘴,不许闹!”
林芑云怒道:“混蛋!再拖下去,败了血气,可要死人了!快开门!叫你们头领过来见我!”
尹萱忙道:“林姐姐,别叫了,他们不肯给的!”
林芑云道:“打伤了人就不管了吗?就算要抓人,也别害人性命呀!开门开门!”她心中有底,可不怕谁,手拍了一阵子拍痛了,当下提根凳子,“咚咚咚”地敲起来。
正打得起劲,哗啦一下,房门大开,林芑云收不住劲,一板凳砸在门外赵无极身上。
尹萱吓得尖叫一声,却见林芑云昂头怒道:“有人受伤了,拿点伤药来!”
赵无极冷哼道:“想要伤药?哼,你倒打的好算盘。”
林芑云也冷冷地道:“好啊,上面那七个中毒的人吃错了药,可也别怪我。我们五个,你们七个,大家比一比,还是我们比较占便宜。”
赵无极楞了半天,木着脸道:“给她!你要敢耍花招,有你苦头吃的!”说着便转身走了。
一个黑衣人掏出一包药,道:“这是伤药,外敷、内服的都有,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芑云拿了伤药回来,打开伤药包,见是一堆瓷瓶,便一一凑到鼻子下闻了闻,道:“嗯……有乳香、枝子跟大黄,是好药。”
当下先撕下布条,给凌宵上了伤药包扎起来,道:“你手臂脱臼,我可没力气弄,好在不是太严重,等一下再说。”
林芑云说着,转身又使劲扯开尹禹鸣的袖子,见有一处肌肉鼓起了老大一块,应是被断裂的骨头撑了起来,伤势实在严重。
林芑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重的伤,心中也有点慌乱,但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咬牙道:“好,我们就试试。尹老爷子,待会儿痛起来,可别乱动,乱动就接不准骨,你的手可就算废了,这会儿没人帮我压着你,就全看你自己的毅力了,听明白了,就眨一眨眼睛。”
尹禹鸣满脸血红,眨了一下眼睛。此刻他已全无怒意,反倒有三分惧色。
林芑云心道:“等一下你疼得乱扑腾起来,我可没力气按住你,得想想办法。”
她左右看了看,举起一个凳子使劲砸,砸得汗都出来了,才拆下两根木头,跟着又跳上床,把凌宵、阿柯两人统统推下床去,叫道:“好重……你们两个在地上坐着别动!”
林芑云用绳子将尹禹鸣牢牢地绑在床上,又找来一小截木头,扳开他的嘴,把木头塞在他牙齿之间。
做好这一切,林芑云抹抹汗,道:“尹老爷子,我可要动手了,你记住,别乱动气息,只须护住心脉,听明白了,就眨一下眼。”
尹禹鸣眨眨眼,长长的呼吸着,自己准备了起来。
林芑云掏出荷包里的银针,在他肩前、夺命、尺泽穴上一一插入,道:“这只是暂时阻隔血脉,希望能稍微减少一点疼痛。你若快要痛晕过去了,记得眨眨眼给我示意,哎,算了,看也看得到。对了,尹老爷子,你知不知道一件事情,就是阿柯已经有个妻子了?”
尹禹鸣双眼圆瞪,尹萱呀的一声轻呼,就在这一刻,林芑云银牙紧咬,抓住尹禹鸣手腕猛地一扯,“咯”的一响,尹禹鸣像血骤然被抽空一般,脸色白得铁青,全身绷紧。
“啪”的一下,一根绳子被绷得断裂开来,弹起了老高,从林芑云脸旁飞过,将她的头发打得飞扬起来。幸亏林芑云刚才将绑阿柯与凌宵、尹萱的绳子全绑在尹禹鸣身上,他才没有立时蹦起来。
林芑云叫道:“忍住!”一边试探,一边将尹禹鸣手肘往前推,只见他双眼翻白,但是想昏却又昏不过去,只有硬憋着一口气挺着。
尹萱哭道:“爹……爹你忍住啊……爹……”
林芑云叫道:“不要哭!我听不到声音了!”
尹萱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再不敢发一声。
林芑云推了一阵,伸手在断裂处捏了一会儿,道:“好……好像对上了……”她声音尚镇定,可是拔针的手却抖得厉害,又酸又软,不得不用两只手一起扯。
待针拔完了,林芑云倒出药膏,尽数抹在尹禹鸣手肘间,再扯下布条,将木棍紧紧地捆在他手臂两边。做完这一切,林芑云汗出了几层,额头的汗直流进眼睛里。
她抹着汗道:“好了……隔日再换药。那些内服的药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可别乱吃,出去再说吧。喂,好了,把木头吐出来吧。”也不讲究了,一屁股坐下,靠在床边歇气。
尹禹鸣全身仍绷得笔直。他想吐出木头,不能叫这丫头小看了,可是整张脸却僵硬无比,怎么也张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