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那套干净的里衣。那套衣服穿在他身上,显然有些大了,只是外面罩了那层血衫,腰带一束,与原来也是相差无几。
只是劲瘦的腰被勾勒出来,越发显得少年肩宽腿长,比例优越。
芈岁皱起眉头,她其实并不奇怪为何祁厌没有去问她和芈贵妃的关系,毕竟这宫里无人不知芈贵妃出自右相府,而她上次也正好告知过祁厌她的来历。
只要不蠢,都能想到。
“此事疑点重重,我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你我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无论是从哪方面来看你都不该是这次的罪魁祸首。
深宫多谋,这点我还是清楚的,真事还是被陷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她话说的很委婉,并没有直接点出什么。
祁厌却是一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
缓声:“或许,还要比你想的更复杂一些。”
“什么?”
他声音太轻,以至于芈岁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祁厌抬眸瞧她,缓缓一笑:“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小姐心思敏捷,颇具慧根。”
芈岁微微红了脸。
“今日还需多谢小姐出手相助,只是父皇还罚了我今夜的跪,我须得尽快赶回去受罚。”少年声音清冷,语调却缓和了些。
“罚跪?”芈岁吃惊,这还是当爹的吗?先是打了自己儿子20大板,后半点伤药不给,一个宫人不发,硬生生又让他跪一晚上?
嘉兴帝,想要他的命你可以直说啊!
“话说起来,陛下没有给你派宫人看护吗?”
“有,原本是有人看着我回去的,只是快到晚膳时间,那两人躲懒去吃晚食了,要求我必须在戌时过完之前回去……届时会有父皇那边的人来查。”
其实是他主动提的,为的就是……
芈岁瞪大双眼:“那他们没有给你准备伤药吗?”
祁厌沉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不知是不是在暗道她天真。
芈岁也意识到什么,脸颊一热,转移话题。
“哪有这样伺候主子的?他们也太过分了吧!”
主子?
祁厌在心底冷笑,他在那些人眼里,怕是只是一只苟延残喘的蝼蚁罢了。
他转而抬眸望向芈岁,神色显得有些为难:“芈小姐大恩,祁厌无以为报,如今已是第二次救我于水火,可惜目前我自身难保……”他话锋一转:“不知小姐可有什么让我做的?祁厌必当竭尽所能。”
快说吧,快说说,你此番到底有什么目的,磨蹭到现在,也该说出来了吧?
假意也好,利用也罢,说出来,让他安心。
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阴冷。
这深宫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所有接近他的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
有的或许是拿他取笑逗乐;有的是想看他露出那副一朝得救赴汤蹈火任他所为的情态;还有的是要利用他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将他当成自己的垫脚石。
那么,芈岁,她又属于哪一种呢?
芈岁愣了愣神,随即出声解释:“殿下误会了,我帮你并不是想要让你帮我办什么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恰好碰到了,想帮也便帮了。”
祁厌真是太可怜了,从没遇到过真正的纯粹的好意,有个人帮他,他就以为那个人别有所图。
不过,也对,毕竟这才是这深宫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