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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红楼夜月话襟怀（第1页）

怡红楼内，烛火摇曳，香气氤氲。檀木雕花屏风后，隐约可闻莺莺燕燕的娇笑声。那锦服公子醉态龙钟，踉跄而下，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叶凌霄和芊芊二人，眼中既有垂涎，又有嫉妒。恰似秋风扫落叶，几名小厮悄然现身，潜入楼下人群之中，虎视眈眈。他们的出现，如同一朵乌云遮蔽了怡红楼的欢愉氛围。

须臾间，方才还笙歌燕舞的怡红楼，因这贵公子的出现，顿时寂若无人。丝竹声戛然而止，歌女的笑声消失无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息，仿佛连檐下的风铃也噤若寒蝉。

"哎呀，这不是赵公子吗？"老鸨眼尖，急忙起身相迎，腰肢款摆，犹如杨柳迎风。她那半露的酥胸上，还留有刁铺头方才留下的余温，微微泛红。她不顾刁铺头的手还在自己衣襟里游移，急忙起身相迎，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刁铺头见老鸨离去，也不恼怒。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仿佛早已看透这场闹剧。他默默抿了一口杯中醇酒，任凭酒香在唇齿间流转，似乎想借此驱散心中的不快。

老鸨故技重施，扭动着丰腴的身子往赵公子身上贴去。谁知那公子醉意上涌，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抬起脚，狠狠踹在老鸨肚子上。老鸨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别来恶心本公子。"赵公子醉眼朦胧，语气中却满是嫌恶。他目光如箭，直射向依偎在叶凌霄怀中的芊芊，丝毫不顾地上痛苦呻吟的老鸨。

叶凌霄心生警觉，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这威压并非来自赵公子，而是那些潜伏的小厮身上散发。他下意识搂紧了怀中的芊芊，指尖能感受到芊芊轻薄衣衫下的温软，心中不禁一荡。

闹出如此动静，原本因冒犯刁捕头而闷酒的王守英顿时来了精神。他刚欲起身，肩头却被一股大力按下。回首一看，竟又是陆及玑。王守英心中狐疑，今日这神魂莫不是失心疯了，力大若牛，连自己这天生神力也难以招架。

王守英正欲与陆及玑一较高下，却听陆及玑低声道："守英，此乃凌霄哥哥不得不自己面对的劫数。若连这等小事都难以应对，恐怕你我二人是看走眼了。"

这番话如当头棒喝，王守英顿时冷静下来。他与陆及玑本想寻一位能捅破天的猛人，若连这等场面都难以应付，岂不是真看走眼了？他心中暗暗期待，却又觉得在这烟花之地为花魁争风吃醋，传出去难免有损颜面。

时间仿佛被拉长，芊芊却不以为意。这赵公子早就垂涎她的美色，曾不惜重金欲赎她身，却被她婉拒。要知道，在这怡红楼中，真正说话算数的，可不是那个老鸨子，就连幕后的东家对芊芊也得恭敬有加。她看不上的人，自然连去陪酒都觉得恶心。

芊芊玉指轻抚叶凌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衫，似乎能感受到他强健的心跳。她眼波流转，与陆及玑眼神交汇，似在询问是否需要相助。然而，从陆及玑深邃的眸中，她读懂了对方也在暗自揣测，想看看叶凌霄将如何应对这番争风吃醋。

"都给小爷我安静！"赵公子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楼，扶着雕花栏杆勉强站稳。他醉意熏天，却仍带着几分倨傲之气。这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顿时震得满堂宾客噤若寒蝉。

一时间，整个怡红楼内鸦雀无声。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公子王孙，此刻也只能低头不语，大气不敢出。虽说这洛阳城中卧虎藏龙，大族子弟多如牛毛，可像赵公子这般的首席纨绔，却是真真少有人敢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息，仿佛一触即发。

赵公子环顾四周，目光如炬，似要将每个人都烧穿。他深吸一口气，醉意朦胧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芊芊，先前我让你陪我饮酒，你推说不会饮酒，让别的姐妹陪我。今日你却在这人身侧，是何缘故？"说着，他打了个酒嗝，脸上泛起一阵潮红。

赵公子醋意大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原先芊芊对所有人都是拒人千里之外，这让他觉得自己尚有机会，毕竟芊芊也曾单独为他起舞。可今日见芊芊与一陌生男子如此亲密，顿时怒火中烧。虽经随从再三劝阻，他也想忍耐，可那人却将芊芊搂得越发紧密，芊芊似也有意亲近，这便让他忍无可忍。就算日后要承受雷霆之怒，今日也要好好教训这个男人一番。

芊芊没有回答赵公子，只是在叶凌霄的怀中，楚楚可怜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既有依赖，又有几分挑逗，更多的是对叶凌霄的信任。她的身子轻轻向叶凌霄靠去，柔若无骨，似要与之融为一体。

叶凌霄明白芊芊这是将难题抛给了自己。他心中略感为难，但佳人在侧，又不愿示弱。只得风轻云淡地说道："芊芊姑娘想要与谁饮酒，自是她的自由。"说这话时，他的手不自觉地轻抚芊芊的后背，那触感让他心中一荡。

"自由？"赵公子原以为芊芊会离开那人的怀抱，来向自己解释。不料芊芊连一言不发，反让这个男人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顿时，他的怒意更盛，如烈火烹油。

"在这洛阳城，在这怡红楼，你还敢谈什么自由！”赵公子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你有何资格谈论自由？再者，你是何等身份，本公子问的是芊芊姑娘，岂容你多嘴？”赵公子的话如同毒蛇吐信，丝毫不给叶凌霄面子。

叶凌霄听罢不怒反笑，想起师父老头子曾与自己论及自由的话题。他皱眉陷入短暂的沉思，仿佛置身事外，周遭的喧嚣尽数远去。这一刻的宁静，反而让在场的人更加紧张，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赵公子见叶凌霄听了自己的一番话后沉默不语，以为是畏惧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他越发猖狂，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说道："垃圾就是垃圾。"

赵公子说着就摇晃着身子走到叶凌霄身边，抬起手，狠狠地要拍在他的肩膀上。空气中似乎都能听到呼啸声，在场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一击的落下。

然而，他的手还未触及叶凌霄的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钳住了手腕。剧痛让他龇牙咧嘴，脸上的醉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叶凌霄眼神中的空灵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让人心悸的凌厉。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寒冰，让人不寒而栗，“贩夫走卒，王侯将相，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自由。更重要的是，你无权辱骂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