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药,你且说来。”云娘应允了。
“到底是谁伤了云娘?”末药直接问道,随即补充道,“那些人显然想要灭口,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若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末药没说完。
“若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才好应对。”望月接过话茬。
末药点了点头。
“不然,就是刀俎,是鱼肉。”云娘接着说道,话落,她长叹了一口气,“也罢,不妨说与你们,大家也好有个防备。”
“十岁那年,突如其来的战乱如同乌云蔽日。在逃难的人流中,与亲人不幸离散。独自行了一夜,疲惫不堪之际,路边偶遇一座小庙,便踏入其中,冀求片刻安宁。不料,竟沉沉睡去,醒来时,四周已非净土,被一群匪徒所包围。本想着拼死也要保存名节,便一头撞向庙门旁冰冷的石经幢,心想着或许能以此了结。或许,那年月阎罗殿前拥挤不堪,阎王爷不收我,我竟得以生还。再睁眼时,恰逢他路过,我拼尽最后力气呼救。自此,便认定了他,誓死相随。”提及此,云娘的话语中不禁染上了几分沉重,“正因此,那日无意间得知了他的筹谋,我心生惶恐,不慎惊动了他们,一柄短刀如同暗夜中的闪电,向我袭来。随后……便是我们并肩,在生死边缘的仓皇奔逃。”
言毕,室内安静极了,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他是谁?”
张医师自帷幛后走来,仍在几步外站定,探究地注视着云娘。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云娘,期盼着能从她口中得到答案。云娘却慌乱地低下了头,嘴唇微动。末药、望月与张医师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随后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移向了温嫂。温嫂初时愕然,随即以一抹温婉的笑环视众人,目光落在云娘身上,轻轻摇了摇头,以手势示意此事不宜多言,随后摆手示意大家散去。
末药与望月相视一眼,正欲起身离去。张医师也已心领神会,悄然转身绕过屏风,刚迈出几步。
“平日里,唤他为陆郎……至于他的身世,除了知晓他身居官职外,其余我一概不知。”云娘细若游丝,仍旧低着头,断断续续地吐露着。
“那药圃又是怎么回事?”张医师闻言,迅速折返,立于屏风边缘,追问得急切。
云娘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望向张医师,略加思索后答道,“那是他赠予我的,平日里我种些药材,再拿到药肆去卖。”
“倘若他知道你还活着,会作何反应?”张医师满是忧虑,紧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峻,“他会不会再次下手,企图置你于死地?!”
云娘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眼眸空洞无神,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张医师,未作任何回应。
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余下众人的呼吸声。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不测。”末药打破沉默。
“是啊,总是受制于人,岂不是枉费了自己的性命?”望月也随声附和。
张医师的目光深邃,语重心长地对云娘说,“云娘,你得为自己考虑,过度的宽容便是纵容,害了自己,还会连累无辜。”
温嫂听后,看向云娘,忧虑道,“云娘,他对你的恩情,这些年你也算是报答得差不多了。别忘了,若被他发现我们的行踪,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啊。”
在一轮又一轮的劝说下,云娘面上依旧平静,她终于开口道,“我们往日常在积善寺相见,上次……我也是在那里受的伤。”
“此地不宜久留!”张医师正色道。
话才落,院里拳脚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