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再说一遍,今天我非要教训你不可……”
鹤蝶瞬间被激怒,挥着胳膊就要上去撕扯。黄凛然也叫嚣着,丝毫不退让。
眼看要动起手来了,两边各自拉人,场面十分混乱。
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向臻臻从老远就听见了,她赶紧跑过去,看到学魔三子,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黄凛然,你给我松开。”
黄凛然根本听不进去。向臻臻一着急,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黄凛然“嗷”一声,吃痛的抱住腿肚子,龇牙咧嘴道:“你踢我干什么,是她们先动手的。”
向臻臻说:“我叫你松手,你耳朵聋了?食堂这么多人看着,你们三个大男生丢不丢人?瞪着眼睛干什么,你还不服气啊,非要传到班主任那里才甘心是吧?”
提到班主任,黄凛然瞬间泄了气。
一顿午饭吃的乱七八糟。从食堂出来,严以走在前面撩门帘时,李染和才看见他手上一道通红的指甲印:“不好意思,把你手抓破了。”
刚才只顾着拉架,手忙脚乱的差点摔倒,还好严以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看他手这样,李染和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抓伤的。
“没事。”
“有点出血了,先用纸巾包一下吧。”李染和把纸巾对折了两下给他,“我书包里有创口贴,待会回去我拿给你。”
“好。”
严以这个人看上去很沉静,话不多,也不愿与人分辩。转来临峰七中,他从不觉得后悔,遗憾的是,一层楼的距离还是太远了,他贪心的想近一点,再近一点,从上下楼到一个班,一条过道,或者前后桌,亦或者同桌,距离越近越好。他期待和策划着每一次的遇见,楼道,操场,画室,食堂,多一点再多一点,越多越好。
每次进食堂,他目光迫切的不放过任何角落。今天,在排队打饭缓慢移动的队伍里,他频频转身,看到她们一起进来了。他欢欣大步奔她而去,有那么一秒,竟想假装一下偶然碰巧,算了,能尽力克制嘴角就不错了。他自然落座,自然的向她的朋友介绍自己,她对他转学充满疑惑,会不会觉得很离谱,要不要坦然解释,时机好像还不成熟,以后会有机会的。
他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不高,原来是拜眼前这三个矮肥瘦所赐,不管什么原因,这三张嘴脸都应该得到教训。他不擅长吵架,也不擅长打架,但决不能忍受她被人欺负。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牢牢抓住那个叫嚣的最厉害的手臂,并狠狠加重手上的力道。矮肥瘦张牙舞爪的实在可恶,他暗下决心,决不能让他们的爪子碰她一下,无论任何时候,都会挡在前面保护她。混乱推搡时,他的胸前挨了一拳,很好,正愁没机会出手呢。他毫不犹豫并原本带利的还回去,小子,早看你不爽了,让你嘴巴恶毒,让你阴阳怪气,让你哈哈大笑……他凶狠的眼神,让矮肥瘦三人感到懵逼和惊愕。
回教室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李染和觉得十分愧疚,黄凛然分明就是冲她的,要不是因为她,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对不起,我……”
鹤蝶还在愤愤不平:“染和,你说什么对不起,要道歉也是黄凛然他们。他们算哪根葱,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看不起我们特长生。”
林好叹了口气:“他们就那样,自以为是罢了。”
鹤蝶一张粉嫩的脸蛋气得圆鼓鼓,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无比的愤慨:“我不管,以后谁要是看不起我们特长生,我就跟他势不两立。”
看着鹤蝶气得呼哧呼哧的,她所说的话何尝不是李染和想大声喊出来的。可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李染和怎么也没想到,在临峰七中这样一所普通到吊车尾的学校,却给她带来了如此艰难的处境。特长生怎么了?难道就是很多人眼里的,学习成绩差,走捷径,特立独行和不学无术?他们是异类?还是他们的偏见?
为什么会这样呢?刚上初一时,李染和的成绩泾渭分明,基本处于有些科目从来没及格过的状态。但她从小学画画,艺术天分还不错,从而改变方向,成为了一名美术专业特长生。那时候的她,因为会画画,还写得一手好字,在同学和老师之间深受欢迎。特长生中考能加分,即使学习上马马虎虎,老师和父母对她也没有过高的要求,因而整个初中,她是在轻松且没有丝毫压力中度过的。一直到最后半学期要中考了,或许是受了周围同学的影响,那段时间,她安心刻苦了一阵子,才有了后来出其不意的中考成绩。
然而,上了高中之后,跟初中天差地别。开学到现在一系列的当头棒喝,加上黄凛然他们三番四次的嘲讽,让李染和彻底失去了自信和锐气,甚至因为自己是特长生,感到深深的自卑和莫名的罪恶。这种不如人且毫无价值的感觉,让她陷入了自我怀疑。
可她还是不明白,学习差和特长生,为什么一定要划上等号?
在青春懵懂的年纪,生涩又敏感,荒芜又黯然,矛盾又困惑,在躁动不安中,着急成长,着急证明自己,没有人愿意低人一等,每个人都渴望被认同,也渴望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