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洄之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讶异地发现莫岁正咬着他的衣服领子无声哽咽,为了不出声音,鼻尖都已经憋得发红。
不等褚洄之询问,莫岁有点难为情地别过了脸:
“不要问我。我今天掉眼泪的份额已经超标了,再哭实在是太丢脸了。”
那张天生长相冷傲的脸上挂着乱糟糟的泪痕,以往锐利冷淡的眼睛哭到有点发肿,光是看着就让人心脏颤悠悠地疼。
怎么能这么可爱,像被大雨淋到绒毛潦草还要昂首维持仪态的名贵小猫。
褚洄之长长地呼了口气,他抬起手轻按住莫岁的后脑,同时温柔道:
“嗯,风太大了,都是被风吹的。”
褚洄之不想揪着莫岁为自己掉眼泪这件事问莫岁要什么答案,那样太强人所难了,所以他很善解人意地给莫岁提供了一个可以轻易揭过话题的理由。
可莫岁没有接受这个台阶。
他抬起头,布满水雾的灰色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褚洄之,片刻后,他直截了当、实话实说:“不是被风吹的。”
“是因为以为你会有事才哭,是因为你没事才哭得更厉害,其他任何人都不会让我哭得这么丢脸。我不是自欺欺人的笨蛋,我很清楚这点。”
第113章
莫岁的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莫岁坦坦荡荡地承认对自己独一无二的在意,褚洄之瞬间怔住,心跳声震若擂鼓,连带着灵魂也隐隐共鸣。
身体上的疼痛都仿佛不存在了,腹腔不再痉挛,喉头也不再焦渴,但他清楚那不是因为药物的作用。
褚洄之灼热的目光好像能在寒冷的深空中擦出火星,莫岁被他盯得耳尖发烫,几度眼神游移着即将丢盔卸甲,却也并没有回避褚洄之的视线。
暧昧的空气逐渐升温,二人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交叠起来。
皮肤在若有若无的触碰中微微发痒,莫岁不自在地蜷缩了下指尖,可下一秒就被褚洄之无声地勾住了无名指,连带着整只手都被拉进了他的掌心。
“……莫岁,我在荒星的时候,你传信给我,是想说什么?”
褚洄之这人本性难移,分明是他自己终于按捺不住捅破窗户纸,却还是把问题抛还给了莫岁,偏要引诱“猎物”心甘情愿地踩进陷阱。
莫岁不担心表白失败,所以他原本并不觉得这是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可肉麻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他一个急刹车,又把话咽了下去。
莫岁显然没料到,实际行动和演习想象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他不信邪地又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不行,直言情愫对于他这种情窦初开的小菜鸟来说实在有点太刺激了。
深感挫败的莫岁脸颊发烫,他侧过脸,小声嘟囔道:
“你不应该知道吗,我想说什么。”
可惜褚洄之恶劣得很,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听莫岁这么说,他越发得寸进尺,修长的手指缓慢地勾向莫岁的掌心,漂亮深邃的瞳仁也脉脉地盯住了莫岁略显慌乱的双眼。
如黛的眉头故作苦恼地蹙了蹙,褚洄之慢条斯理地追问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岁岁,你不说出来,我怎么能知道我和你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较平日里更为沙哑温吞的声音听上去撩人得紧,莫岁被哄得晕头转向,居然觉得褚洄之说的也不无道理。
而且褚洄之都已经说过一次喜欢他了,那这一次也确实该自己主动了。莫岁心胸坦荡,在这种问题上依旧自觉奉行人人平等。
莫岁深呼吸,同时垂下眼帘,掩盖因紧张而有些飘忽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