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不想听别人对他的嘲讽和评价,这些天他听得多了。
他每每听着带着隐晦的指责和不满的话语,都在想,要是遥遥愿意这样骂他就好了,她得骂得更狠些,更明确些,还可以打他,他只求她对他发泄出来,别远离他,别离开他。
明明,从邬山回来,她对他表明心意,他们可以——
裴渊低眼,凝视着韦画琴,“韦姑娘,请你帮我一个忙。”
韦画琴柳眉倒竖,怒道:“我凭什么帮你,遥遥根本不想见你。”
“我可以不去见她。”裴渊递出一封信,“我只想你帮我把信送到她手里。”
“我不帮,遥遥会生气的。”韦画琴绕开他,要离开。
裴渊盯着自己手里的信。他大可以趁夜放进遥遥房间里,可晚上进到她家中已是极大的失礼无礼,他怎敢真让她知道。
裴渊放下手,没有坚持让韦画琴帮忙,他此刻明白,现在谁都帮不了他的。
他到底是要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是夜,万籁寂静。
这一次是后半夜,裴渊做好心里建设,再度进到苏遥房里。
有些手段他以往从不使用,可如今的他,却把严厉恪守的准则一一打破。
他进来前想,这一次他只把信放好就离开,可把信安置在她床边后,他抿着唇,还想给她把一把脉。
她胃口是否好些了,药有没有用,还有没有在生闷气?
裴渊单膝跪在床边的,整个人连呼吸声都没有。
她不愿再见他,他已是自暴自弃,再顾不得别的,手指搭上纤细的手腕。
还没等他探查,那柔滑的触感倏地脱离,一阵破空声传来,一个枕头打在他身上。
他没躲,挨了一下又一下,肩上头上,哪里都挨了打。
苏遥打得没力气,把枕头扔在地上,那力度相当于无。
她缓着气,不说话,整个房间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声。
“遥遥。”裴渊哑着嗓音。
“你走!”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哭腔。
裴渊仿佛透过这帘帐,看见她眼里盈满泪水。
“遥遥,我错了,对不起。”他柔声细语,按捺住把她紧紧按到怀里的冲动。
苏遥沉默了很久,扯着唇道:“你没有错处,错的是我。”
裴渊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闭了闭眼,把声音放得缓慢:“没有,遥遥,周霓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对,我也没有信,算我求你,能不能别再怀疑自己?”
苏遥抽泣着:“她说得对,我没有几年可以活了,我知道、我会……”
裴渊再也无法忍耐,把坐在床上的女子拽出帘帐,按进怀里,他的力道大到要把她揉碎,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宛如坚铁。
“再说这些丧气话……”裴渊扣着她,语气已是全然的一股狠厉的温柔,很诡异,又变得低沉,“我就去杀了周霓,她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她要付出代价。”
属于裴渊的阴鸷和诡谲,在这一刻已无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