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没能忍住,再次不解道:【他都按您的吩咐好好办事了,您怎么总是跟他说些想杀他的话?他可是听得出来的。】
苏遥反驳道:“我身为魔君,才宠幸他多久?这么快就重用他留他在身边,不太妥当,这次带他来魔山,只是想告诉他,他要是有本事活下来,我自会重视他,毕竟有能力的人才值得上级的重用。”
009总觉得不是这个意思,凭它跟着苏遥这么多年,它意识到她话没说满。
可是她到底在想什么,它就不知道了。
久殃魔山白天黑夜都是诡异的安静,就算是凶猛的魔兽出来觅食,咬中咬死猎物都不发出声音,当场吃掉,只在雪地上留下一团血肉的残渣。
魔界的树木也不容小觑,开了灵智的魔植沉默无声地矗立在原地,明明没有眼睛,来往的魔族却会感受到无数双眼睛的注视,端的是阴森森的死寂。
两位魔君像是逛自家院子一样,悠悠闲闲地驱着马,马儿也便走得缓慢,哒哒哒的马蹄声在雪地上听着闷闷的。
这个速度藤衣也跟得上,不紧不慢地跟在苏遥的右下侧。
一路缓行深入魔山时,不见一只魔兽,唯高耸挺拔的数木林立,以及雪上一滩滩干涸的血迹,看样子应该是小型魔兽丧命在外围。月亮散发着月白色的清光,铺在树上,在他们路过时在他们身上覆盖住凄惨阴森的树影。
苏遥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抚摸着弓箭,目光比身边的笑面魔君更散漫。
她的目光扫过面前一块干净如新的雪地,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这块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雪地干净得过分了,没有血迹也罢了,竟是连落叶都没有。
两侧的数木郁郁葱葱,不见在冬日里被冻得掉叶子的迹象。
他们三只魔驾着马,踏进了这块雪地里。
窸窸窣窣——
很近的声音,又仿佛很远的声音。
苏遥和笑面魔君没有任何反应。
藤衣的马匹突然停下了,几条粗壮的倒刺藤蔓像蛇一般,贪婪地缠住了藤衣的腰,几乎是眨眼之间,他整个身体倏地被拽到半空,藤蔓的尖端于他面门绽开一张血盆大口。
两个魔君都没有回头,笑面魔君甚至和苏遥聊起了天。
血腥的花瓣绽开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之气喷来,藤衣不动声色地侧开头,神色淡漠到仿佛被擒住的魔不是他。
带着一圈钢铁尖牙的血盆大口猛地往前一扑,想吞掉藤衣的脑袋。
下一秒,它的牙齿连同花瓣顷刻间化为齑粉。
藤衣面无表情地低了低头,匕首一挥,粗壮的藤蔓被斩断。
他回到地面,翻身上马,跟上已经走远的苏遥。
密林深深,无数条藤蔓瑟缩着收拢回去。
原以为后面那个是个修为低微可以吃的,哪知也是个硬茬,今晚又要挨饿了。
整个过程称得上极端的安静,没有惨叫也没有嘶吼,一路上又只剩马蹄声。
藤衣将自己的魔气收回体内,手上只留苏遥送他的匕首,望着称得上无情冷血的苏遥时,眼里多了些柔和。
她不喜欢聒噪,所以他挣脱的时候,也不愿发出声音令她厌烦。
直至他跟上苏遥,她回头对他伸出了手,含笑的眉眼带着醉人的柔情,“你跟上来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