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撇嘴:“好。”
裴谨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青色瓷罐,又用指尖挑了些药膏出来,“擦药。”
“不,不必了,我自己来。”桑晚红了脸,“男女授受不亲……”
但她的脸本就肿得青紫,这股羞涩自然裴谨之也看不见。
“医者不分男女。这可是你说过的。”
裴谨之瞥了她一眼,自顾自上了手。
“你的手都肿成萝卜了,自己如何能擦药。青禾说这个药膏消肿很好,还不留疤。”
裴谨之的手指很好看,修长、细腻如丝绸,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
药膏在他的指尖摩挲之下,化成了润泽沁入了肌理,凉凉的,将脸颊火辣辣的痛感压低了许多。
他抹得很小心,生怕一用力会弄疼她。
桑晚长睫颤动,四目相撞又各自避开。
“世子爷……”
“桑晚……”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裴谨之一挑眉:“你先说。”
桑晚嗫嗫道:“老夫人刚罚了我一个月月银。我的手兴许有几日不能干活,你,可不可以不扣我的工钱?”
裴谨之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是桑晚第一次见他真正的笑。
那唇间的一抹弯弧上扬,如春日的微风轻柔,全然不似从前那般冷厉。
“桑晚,想回家吗?”
桑晚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家?“你肯放了我?”
裴谨之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
“本世子勉强开恩,让你回去一趟,见见家人。”
桑晚激动的心又落回了平地,原来如此。
“怎么,不乐意?”裴谨之眯起了眼,“那我收回……”
“哎!别别别!世子爷,我乐意我乐意!我是太激动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感激您呢。”桑晚真怕他收回这个赏赐。
毕竟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实在太牵挂娘了,可裴府四处都是护卫,她插翅难飞。
“养好伤,过两日送你回去。”
裴谨之难得没有再戏弄她。
“那……我的小金锁,可以还我吗?”
桑晚黑眸扑闪,双手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可怜得紧。
裴谨之铁石心肠,一口拒绝:
“押着,什么时候还清了债再还你。”
*
经过昨日,昭云院的下人又换了一批。
整个院落安静得连落叶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到,沙沙,沙沙,时间缓缓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