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垂着头,下定了主意。
抬眸一刹,她的视线落在了百里奚的靴子上,猛地一震。
云锦?鞋面是上等云锦。
他不是江湖浪人,他是勋贵!
药铺是人来人往最多最杂之地,她日日在天生堂迎来送往,早已识得从衣着服饰上判断来客的身份、地位。
有钱的,就卖些贵价的药材;穿着普通的,就给些物美价廉的。
若是穿得满是补丁的,有时桑晚甚至会自己倒贴银子送药。
百里奚是勋贵,他俩认识?!
演双簧?呵,好好好!
她立刻改变了主意。
“百里公子,您误会了。我做错了事,世子爷罚我,是应当的。”
桑晚噙着水眸,咬唇做委屈状。
百里奚故作夸张地呀了一声:
“啊,这便是你说的一夜七次郎?哟,看不出啊。这小身板,风一吹就要刮下悬崖似的。行不行啊?”
他朝着裴谨之挤眉弄眼,借机耻笑。
裴谨之清咳了一声,耳根微红。
他半抬起眸子,冷声道:“这位公子,我训斥自己婢女,你还不速速退下。”
百里奚啐了口唾沫,从身后拔出一只箭,引弓对准了裴谨之:
“该退下的人是你!这位姑娘一看就是个可怜人,你却逼她跳崖。如此大奸大恶之徒,怎能留在世上?小爷我既见到了,便免不得要替天行道了。”
裴谨之厉声大喝:
“你敢?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去,跳下去。否则,小爷我一箭射穿你的脑袋。”
桑晚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膝盖的疼痛,挡在了裴谨之身前:
“百里公子,您不要冲动。他可是世子啊,您是万万惹不起的。你我只是一面之缘,怎能因为我而犯下人命官司。请收起你的贱(箭)吧!”
“小娘子,你莫是昏了头了。他都要逼你去死了,你竟还护着他?”
桑晚看向百里奚,摆了摆手:
“是误会,真的是误会。”
她又转头看向裴谨之,小心翼翼地试探:“爷,您放过我吧?”
裴谨之冷然不语。
百里奚扯起嘴角,笑得混不吝:
“你看,他对你根本没有感情。小娘子,你同我走。”
他将自己的胸脯拍得邦邦响:
“你莫不是以为我不如他?哼,他一夜七次,我可以一夜八次!”
裴谨之站在桑晚身后,差点憋出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