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让我们家绝后啊!”
桑晚着实听不下去,使劲一踹,将自己的脚扯了回来。
“你这老婆子心太毒了!”
桑晚拿起包袱就往外跑,那阿旺就站在屋檐的角落底下,垂着手绞着衣裳。
“对不起了,阿晚妹妹。”
桑晚看了他一眼,扔了颗碎银子:
“鸡的钱。”
阿旺没有接,银子落在地上。
“不不不,不需要,请宽恕我娘。”
堂姑哭丧着脸从厢房追了出来,对着桑晚的背影叫骂:
“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杀了鸡招待你,你竟如此对我!”
“唉哟,我的老母鸡还能生蛋呢!”
“我可怜的鸡啊!早知道这死丫头要跑,我就不宰你了!”
“都怨你!你这个蠢货!”
“没出息!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你这个杀千刀的桑晚!”
“阿娘,算了吧。”
“算什么算……”
*
叫骂声越来越远,桑晚拼了命向外跑。
好在她有轻功在身,没费什么功夫,跑出了很远很远。
堂姑的骂声被远远甩在了身后,四周一下又变得寂静。
夜路漆黑,偶尔几声鸟儿咕咕叫唤,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桑晚终于能喘口气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恨得牙痒痒的。
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遇见这样猪狗不如的亲戚!她的脑子里闪过医女青禾说的那句话:
“人心多变,人人披着一张皮,可这张皮底下,还有多少张皮,你又如何能知晓?”
是啊,看到的是人皮;
看不到的,是人心。
人心,从来都是最难分辨的。
桑晚吁了一口气,额间的汗扑簌簌地落下,衣裳都湿透了,紧紧贴着背,风一吹,一股子凉意自脚底蔓延全身。
天大地大,她能去哪里呢?
还能相信谁?